柳丛中传出一声高呼,随后便见华袍浮动,两名郎君疾疾奔出。
“哈哈,本该如此!”
桓温放声纵笑,挥手之间看着衣袖蓦地一怔,一阵清风吹来,满身高低突地一个激灵,叫道:“哎……你我在此地盘恒何为!无奕,快走快走,替我将衣冠讨来,再作分辩!”
其字为知秋!一叶障目,一叶知秋!
不闻他声,唯余落子轻扬。
褚裒大声唤着。
何故视之?我待如何?褚裒,若论其心性,较之陆祖言少得一分诚,较之祖茂荫少得一分真,然褚裒便是褚裒,高傲之人也,皮里自有春秋矣!其虽言表而心知,其虽简贵却非掩……
孙盛笑道:“常闻龙亢桓氏有子,性坦直真若烈马,本日一见,公然非虚。”稍顿,看着仅剩的谢氏郎君,揖手道:“吴县孙盛,见过这位谢郎君!”
还之以长揖,不起!
谢奕身侧之人轻呼,待见桓温与谢奕皆面带猜疑的看来,涩然笑道:“大兄,元子,汝等不知,华亭美鹤之名,现已遍传山阴城。刚才弟来时,曾闻城中女子言:华亭有鹤,美斯美矣,恰玉似雕,如砌似蹉……”
褚裒亦知孙盛难堪,成心化解,便笑着摧三人入楼再续。
直直入得三楼,沿廊转角与酒楼一样,两侧俱是豪华装潢、名家书画,刘浓自不会再立足观画,这袁耽是去救场的,岂可担搁。
刘浓看着低首长揖的褚裒,久久难以言语,心潮彭湃如海,干脆听任其汹其涌,亦不作多言,用力一抖两袖,且把礼挽至眉前。
“三恶之人!”
南渡以后,虽有所消减,但其却与谢氏交好,两家几近一体、守望合作,是以仍旧乃顶级门阀郡望!而这袁耽,自幼持才且好赌,为赌中第一圣手,但为赌者皆闻其名尔!
“原是谢无奕!”
刘浓沉声道:“季野,你我订交,何故言誓?”
言毕,深深一个揖手,不待刘浓与褚裒行礼,便已昂身而起,踏步直去。
袁耽神采亦是微变,随后双手朝着声音来处一拱,淡声道:“袁耽,见过!”
谢奕回回身,面色窘然的捧着玉腰带,而眼中神情耐人寻味……
“元子莫急,稍待!”
“啪,啪……”
袁耽见刘浓二人神情微怔,嘴角一咧,淡然笑道:“二位莫要心疑,正如褚郎君所言,概此各种,皆不求尔!如此妙人妙语,闻之幸甚!袁耽别无它意,唯求与两位订交矣!只是袁耽另有老友之急需解,唯恐怠慢你我之诚,请稍待半晌便可!”
“嗯。”
“啪!”
冷冷的声音自楼上飘下,沿着堂中漫漫一荡。闻此声者,满座衣冠尽皆再惊,神采间如有所思,想窃保私语,却纷繁忍着。
八个美婢候于前室,见得三人踏出去,神采微惊,随后浅身万福。柔滑软糯的声音飘进阁房,中有一人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出去!”
桓温瞟了一眼刘浓,叉着腰,肆意笑道:“卫叔宝体弱赢瘵,为人所看杀,这位郎君虽是美姿仪,却与……”
来人喘得一阵气,渐渐缓过劲来,缓缓将身挺直,打眼望向红楼,却一眼瞅见刘浓三人,眼神蓦地一凝,随后微微阖首,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