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青铜雁鱼灯吐着光,鹤纸窗浮呈水白,已入夜。
双手稍稍互捏,十指骨节脆响不竭,渐渐按膝起家,徐步迈向屋外。
文章,莫论言实尚是释实皆为千言文。千言当中,需得将所思、所欲、所行,尽数纳于此中,其间更少不得引经据典互作释解,讲究:言而精、占有理。
起于红楼,穿败落日。一挑,云裂。霎那间,雪崩。
……
“喵……”
睡得甚憨。
女婢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道:小娘子,恼了……
侍从领命踏前,大声道:“各位郎君,本日萧氏红楼不待客,请!”
月光遍洒楠木廊,如镜水荡。
古音八八,笛声最宛。
刘浓悄悄心惊,左手微微颤抖,不着陈迹的以右手抹过,浑然荡于无形,揖手淡声道:“原是宋小娘子,刘浓见过!蒙以赠曲,刘浓谢过!”
“妙哉!”
桓温为最末,抱着酒壶痛饮,待得目炫耳热后。
“唉……”
刘浓吃完最后一块糕点,对劲的笑了笑,双手作拳一对,缓阔双肩,揉了揉手腕。
世人皆赞,一时欢乐。
萧然道:“红楼七友,甚好!”
“不消了。”
刘浓望向红楼,但见青笛绿衣互映,栏中人正将眸子相投。心中微悸,缓缓转走目光,对女婢道:“有此笛音在前,刘浓琴音浅漏自愧不如,岂敢辱及宋小娘子清听!就此别过!”
“妙哉!”
许是琴音过于揪心,袁女皇抚得稍重了些,盘于膝上的明白猫吃痛,猛地窜到廊上,将两只前爪斜斜伸展到极致,浑身一个抖擞,如雪团骤放。
刘璠虚着双眼,看着周义身形没于转角处,面带嘲笑,不屑的道:“黄口小儿,沛郡刘氏岂会作别人之刀。”皱着眉头,微顿,稍稍一想,再次喃道:“嗯,刘浓不成不制……但这周义,亦得经验……”
思及此处,唤来侍从,一阵低语叮咛。
刘浓淡淡一笑,鸣琴需合表情而行,此时恰好。
其度步迈至窗前,目逐烟起云幻,一时情动不成自耐,遂双手把栏,概而歌之:“蹙蹙兮楼红,危危乎尺百;有子七人,缔结为友。悠悠兮天苍,茫茫乎世荡;有子七友,吐酒作歌。古来天骄,持戈纵马;今方雏雄,振翅捭阖……”
闲杂人等一阵私语以后,只得忿忿拜别,有怒有怨皆不敢言。
“嗯。”
“哦……”
品级森严的九品中正制,早已将大家分作三六九等;堂中在坐者皆是中、次世家,如果在别地亦是崇高之人,但在萧然眼中则成了闲杂人等。
周义面带浅笑,眼睛跟着女婢的腰摆布转动,心神却不在此中。待行至檐角处,顿步,回身望向城东,嘴角笑意更浓,心道:如此甚好,不枉我等待了大半日。看来,这沛郡刘氏……
身侧之人渭然长叹,他恰是日前在城门口讥问刘浓‘华亭在何’之人,现在却轮到本身被人赶扫出庭,真是时矣命矣。
侍从领命而去。
周义将将踏出院门,刘璠“唰”的一挥袍袖,跨入室中。
一饮,尽壶。
为安在此!
萧然冷冷一撇,向着堂中略作拱手,淡声道:“本日红楼七友首聚,尚请各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