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酒乃竹叶青,鱼腥草也极是鲜脆,此物甚贱,江东之地,田垅之间到处可得。刘浓渐渐饮着酒,与袁耽低声闲谈,此地乃萧氏财产,而那雅亭中的女子乃是流民之首。一个弱女子流徙千里至历阳,不但已身涓滴无损,竟是上万流民之首!
月色同轮,华亭,刘氏庄园。
杨少柳嘴角丝巾微翘,夜拂悄悄将手一拍,十余名青衣隐卫抬着几箱重物,鱼贯走入室中。(未完待续。)
此乃何曲?刘浓眉头舒展,自认天下之曲十之五六皆知,但是,从未听过此曲。一声声,似金戈铁马,霸道之极地撞入梦来,撕碎统统,踩踏统统。
袁耽摸索着酒盏,叹道:“瞻箦,若现下至墙外,当震惊尔!”
刘浓心中蓦地一跳,快步迎向红筱。
袁耽笑道:“流民唤她,刘小娘子。有她在,流民不会乱。曲已散,走吧,瞻箦!”说着,迈步出草舍。
新月将起,高墙内也极是清幽。
杨少柳悄悄的坐在案后,苗条如玉的手指比着竹简,眸子也跟着指尖,由上至下,寸寸挪动。灯光映着她的额角,泛着晶莹而温和的光芒。
不然,另有一人!
刘浓道:“何事?”
“卟咙……”
杨少柳抬开端来,淡然的把竹简一卷,细声道:“无它,只是想问问,庄中余粮可足?”
“小郎君……”
袁耽挥了挥手,笑道:“流民为听曲而来,防之何意?命苏三携郡役维系次序便可。”待部曲退走,袁耽又道:“历阳流民之所安矣,亦多赖于她。她在此地,乃奉我之请,并非萧氏所属。”
刘浓心中越听越奇,忍不住抬目凝睇,只见亭中那女子脸颊枕着箜篌之首,亦不知是睡着了,亦或犹在发楞。俄然,一阵风狼籍而过,吹得帷幄乱扬,好似惊醒了她,慢悠悠的抬开端来,四下一顾,竟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夜澜静,风霜湿人衣。待回顾,泪满眶,笑容伴涓流。
婢女走出去,摆下一壶酒,置放几碟吃食,而后便沉默撤退。
碎湖眉梢一颤,万福道:“回禀小娘子,小郎君带走的是去岁之前所存之粮,现在主庄与别庄都有所出,何况商事极是顺利,只消一年便可补上。”
而四周的草舍中,大家沉浸于音中,点头晃脑犹未醒。
刘浓正在辩箜篌声,一时未听清。
出事了!
倏尔,曲音浅浅走低,似温软的手悄悄的抚过紧皱的眉头,又好似一粒种子正迟缓的破土而出,根叶青青,绽放出柔嫩的花朵。
郭璞见了此城风景,心中忧愁粮草,便与红筱仓促回返城北,北宫带着五百白袍安营于那边。来福担忧小郎君,按侧重剑与唐利潇一起等待于外。
刘浓淡然一笑,便不再提那女子,笑道:“路程尚远,待明日马匹到达历阳,便将起行。”曲平走的是萧氏商道,需经过瓜州渡,固然先发,却将后至。
“小娘子,且稍待。”夜拂见烛火徐烟,捧出绣剪,悄悄一剪。
“卟咙……”
……
袁耽却挥手笑道:“瞻箦,并非在此。”说着,把手一指。
便在此时,一声箜篌裂风撕云。仅此一声,刘浓便唰地坐直了身子。而院外,那如暗潮般的声音顿时一静,四野再不闻声,只余那一声箜篌,盘荡于天。
两人行至篱笆下,走得近了,才瞥见在篱笆墙外,站着一排披甲执刃的甲士,冷冷的谛视着来人。为首甲士见是袁耽,当即行了一礼,把门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