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小小草屋三两间,内里已然烛火,室内已有人浅酌淡饮,灯火映得人影绰绰。
刘浓笑道:“不过同堂就食尔,与纲常实无干系。”
袁耽见刘浓剑眉微挑,浅浅抿了一口酒,笑道:“瞻箦莫不信,稍后便知。其人极奇,流徙之时,有流民欲行冲犯,她于仓促之时,吹了一曲胡茄,不想流民竟因其音而痛哭涕零,继而奉其为首。”
“出去!”
“小郎君……”
三息后,再是一声飙飞。一声既出,便嘎但是止,任那余音滚荡。
袁耽叹道:“现在,方知瞻箦早有筹办矣!试想袁耽初到历阳时,竟然毫无筹办。恰于当时,流民蜂涌而至,若非有她在,岂有本日之历阳与袁耽……”言至此处,摇着头,自嘲一笑,继而神情一凛,正色道:“瞻箦急欲前去淮南,袁耽不留,但有一事需得叮嘱瞻箦。”
吃食极简,一荤两素,此中有一盘恰是酱伴鱼腥草。
月色同轮,华亭,刘氏庄园。
“奇女子也……”刘浓感慨。
“哦?”刘浓顺指一看,只见远远的有一排青竹篱笆,模糊可见内间透出多少灯光。
将将绕过曲水,丝丝箜篌声传来。
一入其间,可舍繁华,可弃烦忧。燃文小?说??.?r?anen`
墙内天但是生一汪净水,如曲流转,柳畔下置着一张张矮案,间或听得有人低声笑语,有人细声吟哦,细心一辩,各色人等皆有,既有商户,亦有士庶。
袁耽回过神,甩了甩头,笑道:“瞻箦,何如?”
仓促抬头,却见帷幄翻飞,人已不见。
“嘤斛……”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高墙,并肩行向袁耽郡公署。月光下,但见街面上,弄巷中,到处都是流民的身影,而一群群郡役正沉默辍在厥后,辩其去处,尽皆退往城北。
袁耽笑道:“江北非比江南,上、下纲常时有混合,瞻箦既来之,当安之。”
新月将起,高墙内也极是清幽。
碎湖轻步进走来,沉静坐在杨少柳的劈面,轻声道:“不知,小娘子唤碎湖何事?”
血肉横飞,天崩地裂,不过乎是。
刘浓淡然一笑,便不再提那女子,笑道:“路程尚远,待明日马匹到达历阳,便将起行。”曲平走的是萧氏商道,需经过瓜州渡,固然先发,却将后至。
酒乃竹叶青,鱼腥草也极是鲜脆,此物甚贱,江东之地,田垅之间到处可得。刘浓渐渐饮着酒,与袁耽低声闲谈,此地乃萧氏财产,而那雅亭中的女子乃是流民之首。一个弱女子流徙千里至历阳,不但已身涓滴无损,竟是上万流民之首!
“嘘!”
……
“卟咙……”
婢女走出去,摆下一壶酒,置放几碟吃食,而后便沉默撤退。
那人眯着眼睛,端端方正的坐在草舍案后,左腰下斜斜闪现一柄长剑,剑鞘之端华光异彩,而他的眼神,略带嘲弄。刘浓与他稍作对视,渐渐转过甚,不熟谙,但他是个女子。
碎湖想了一想,答道:“嗯,另有一些,想必无忧。小娘子但是……要看账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