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北宫沉声而应,当即命巡夜白袍收敛尸身,而郭璞却捋着三缕黑须往帐蓬里钻。
“止步!”就在此时,那茫茫的流民陆地中,有人振臂大吼,数千流民竟然齐齐一顿,再不往前半步,一张张人脸闪现于夜色中,也辩不清神态,好似风中的稻草人普通。
寂静十余息,却无人答话。
“欲夺粮草?”袁耽眉头紧皱,看了看昏黑的郊野,待见风拂草低、并无异相,便放下心来,奇道:“流民向来安份,怎会冒死夺粮,粮草可有失?”
袁耽神采冷凛,当即叫过袁氏部曲,命其领人速速前去城西调军,想了一想,又对那郡役道:“汝,马上前去萧氏坞院,请刘小娘子前来劝镇!”
“如此之快?!”
俩人来到中军帐,长十步,宽五步,内里铺着坚固耐磨的青苇席,矮案置于中后位,案后整齐的叠放着布衾,左方直立着木人,套着乌墨甲。
袁耽与刘浓对视一眼,两人“簌”地起家,刘浓抓起家后楚殇,大步挑帘而出。
二人穿行于虎帐中,袁耽边走边打量,但见营帐扎得极其谨慎,莫论帐与帐之间的间隔,亦或怅门所对之方向,或是行军厕之漫衍,皆如星罗棋布、井然有序。
北宫沉声道:“流匪打击虎帐,意欲夺粮,箭逼不退,故而弑之!”
帐帘带风,袭得灯光一阵乱摇。
孙子兵法有云: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身后生。
来福浓眉一皱,指着那人隐身之处,冷声道:“小郎君,此事有异,然流匪人数过众,小郎君该当暂避。此地有我与北宫,定可护得粮草辎重。”
袁耽神情一松,挥着火把,放声喝道:“休很多言,聚众作喧即为乱,强抢粮草便为逆!念尔等尚未行匪逆乱,临时释之!速速撤退,如若不然,随后雄师一至,定不轻饶,辗作齑粉!”语声冰冷,带着震慑意味,继而言语一软:“尔等南逃至此,当惜命也!”
“然也!”北宫按着刀,看了看袁耽,神情踌躇,待见刘浓沉默点头,便冷声道:“小郎君,我们部曲虽是长年练习,且有很多见血之老卒,然,南北毕竟大异,此去上蔡几近千里,正可借此机会,锻兵炼胆!以免,兵至用时,不敷成器!”
红筱端着木盘,撩帘而进。将盘中茶壶搁在案上,为二人浅浅斟得一盏,便沉默撤退。
“嗯……竟然不前!”
一曲白袍,值勤巡夜。
唐利潇领着三十剑卫站在高台下,当即亦道:“请,小郎君暂避。”
非也,破城一座,财物尽在士庶坞堡中,声东击西有何意?
刘浓也懒得理他,待今后再与他详谈,既来虎帐,便聘请袁耽入中军帐略坐。
渐行渐近,愈演愈烈,仿若无数毒蛇正在步步逼临虎帐。逆着火把光芒放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边。如墙进,形动迟缓,但却犹若滔洪,只消一燃烧星,便可刹时扑灭炸势。
“有诈?!”
风势突烈,扯得袁耽手中火把呼呼作响,一张脸暗沉昏黄。
“非也……”
郭璞嘲笑道:“不过数十人,射杀了几人,已然败退。”
部曲一至?!莫非……,
“控!!!”五百白袍齐吼,提弓、抖箭,整齐齐截的吼声顿时突破夜空,震得人耳鼓发麻、脚下不稳,却同时荡漾起白袍胸中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