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骑士踏碎点点流光,穿破层层迷幕,直抵陈留城,健马打着响鼻,喷着柱雾,悄悄的刨着蹄,马背上的骑士大家披甲,背扬白袍,手缚圆盾,腰挎长刀,两丈二尺的巨枪被竖于马背,状若铁林,冰冷的目光直视火线,无形而浓烈的威势四下漫延。惹得过往军卒纷繁回顾,
军校面色狰狞,挥扬着带血刀,大声叫着,随即嘴唇一阵乱抖,心智被蒙,一刀砍向胡人贵女。
“休得刮臊!”
曲平抬眼望去,但见长街之侧,乌青的深巷里,一群军士正押送着十来名女子穿巷而来,不时的挥鞭喝斥着,细细一辩那群女子的眉色与装束,乃是胡人,却非羯胡,身姿窈窕,肤色白净,高鼻深目,眸子如珠,作深蓝、墨褐色。
祖逖端坐于案后,铁甲未去,满脸怠倦,颔纹抿得极深,眼中精光闪动。
沉沉跪地声络绎不断,副将仰开端来,指着无头之尸,颤声道:“骆长吏容禀,此事,此事乃裘督伯受命而为,实与我等无干!”
那女子听不懂,后退数步,避开马鞭。当即便有几名女子咬着牙冲上来,拦在军校面前,又是一阵叽哩呱啦的胡语。
血水伴着惨叫渗满青石板,方才那名女子软软伏于血滩中,嘴角抽动了两下,眸子逐步暗淡。“伊菇录,伊菇录……”胡人贵女扑向女子,用力的摇摆着女子的肩,但愿她能醒来,何如生命已为寒刀夺走,一去不归。
巷中狭小,包容数十人已是极致,徐乂纵马一阵乱挑,撞开一条门路,剑槊环扫,将数十名军士再逼数丈。
军校面色惨白,惊赫欲死,高叫:“吾乃……”
来骑为首三人,正中一人,浑身特制重甲,手里拖着丈二剑槊,环眉豹眼,双眼开阖之时,冷锋乍射,不怒自威,乃曲直平。右首之人亦是一身重甲,眉清目秀,仿佛女子,沉重的丈二剑槊被其掂在手中,悄悄拍打马腹,状若无物,明显身具强力,乃是徐乂。右首之人倒是一名女子,身着与众分歧之铠甲,肩披一束大红,额上缚着红绸,紧紧系着背后三千青丝,手中提着一柄长二长枪,明眸秋水正四下打量,不时东瞅瞅、西瞟瞟,显得极是猎奇,恰是孔蓁。
巷别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熬战经月,城墙表里满目疮痍。白雾茫茫中,昨日黄沙已被血水淹没;漫漫草泽里,庞杂着尚将来得及收敛的残肢断体;成群结队的失主马匹被赶入断壁残垣,一望无边的降卒被绳索牵入陈留城。四野不闻他声,唯存大战以后,沉重的,压抑的,喘气。
俄然,她指着远处一群女子,惊声道:“祖镇西有禁城令,为何却缚女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