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蹲下身来,定定的看着粉妆玉啄的小顾淳,淡声道:“君子行事,当问心矣。问心不舍,岂可肆意舍去!容白,今后,待汝长成时,必乃翩翩君子,定将晓得,情之一物,最是饶人,尚需服膺,莫负美女之心!”
小顾淳指着刘浓,张大着嘴,满脸的怔惊。而后,缓慢的瞅了瞅摆布,眼睛滴溜溜一阵转,拉着刘浓走到无人之处,沉声道:“美鹤,现在,汝欲娶陆氏女郎,为何尚要寻我阿姐。君子行事,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也!”
刘浓接过信,揣入怀中,问道:“宋小娘子,可安好?”
“啊……”(未完待续。)
“讨厌的笛声!”
宋祎之婢捉着青玉笛,福了一福,笑道:“小娘子好着,谢过刘郎君挂牵。”想了一想,又道:“刘郎君,小娘子常言,人浮于世,皆从于笼,比方林中鸟,比方曲中音,皆乃桎梏。是以,婢子暗思,小娘子定然不喜,却无可何如。婢子大胆,若,如果有朝一日,忽逢有变,尚请刘郎君怜悯。”说着,深深万福。
半晌,帘中人淡然回道:“昨日方归,袁小娘子安好。”
樱唇顿烂,小女郎笑了一笑,对着镜子吸了口气,待脸上的粉红层层褪尽,心道:‘阿姐有言,需端庄娴淑,方可缚住美鹤。而此,想必已然娴淑……’鼓了鼓粉粉的香腮,捏了捏小拳头,给本身加足了劲,而后搭着小婢的手臂,提着裙角,踏着小木凳,飘下了车。
而此时,呼吸绵绵,脸上火烫,歪着脑袋想了一想,从粉色襦裙下摸出一面小铜镜,对着镜子一瞥,弯了弯嘴,镜中之人,随即弯嘴,极其美丽,梳着倾城髻,绛苏步摇斜插,日月明珠簪耳,眸子若剪水秋瞳,略显调皮,眨了一眨,捧出个小锦盒,从内里摸出一叶唇纸,转了下眼睛,微微伸开小口,悄悄一含,微微一抿。
少倾,袁女正瞅着那绣着暗蔷薇的边帘,眸子垂垂红了,伏在腰间的十指绞来绞去,内心酸楚寸寸中发,咬着唇角,柔声道:“再过月旬,女正便十五了,再复一岁,便十六了。”掂着脚尖,靠近帘,唤道:“美鹤,美鹤,待女正十六,你娶了女正,可好?”
未挑帘,未下车。
“哦……”女婢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扶着小娘子踏上牛车。
挑帘的那一刹时,远远的,一车入眼睑,莫名的,小女郎心跳加快,俏脸粉红,冥冥中,模糊感知刘浓必定在车中。
杨柳垂丝,绿竹斜,清溪陌畔,晓月桥。
待至亭中,刘浓稍作沉吟,缓缓回身,皱眉凝睇袁女正,正欲作言。
恰于此时,一缕笛音不知从何而起,回旋冉展,似舞若弄,来往穿越。
……
“休得胡言!”
悠悠一歪头,劈面的牛车仍然紧闭着帘。小女郎柳眉挑了一挑,转念一想,又渐渐放开,端手于腰间,踩着粉丝履,来到牛车旁,轻声道:“几时返来的?”
刘浓负手静候于危耸的阀阅前,门随入内通禀,少倾,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小顾淳。
袁女正久等不闻声,再也禁不住了,柳眉一竖,娇声喝道:“出来!”
刘浓分开建康,由水路而回吴郡,待入枫林古渡时,已是十仲春十八,不敢再行担搁,仓促入陆氏庄园,拜见陆玩。
袁女正眨了眨眼睛,猜中了他的心机,踏前一步,微仰着脸,娇声道:“勿需言,阿父有大娘,二娘,三娘,数不堪数……君也有陆舒窈,顾女郎,尚,另有桥女郎,为何便不成再多一人?”说着,拧动手指,咬唇道:“况乎,女正,十三即倾慕思君,君何故自作不知,女正并非年幼,晓得情为何物也,每日皆悠思,逢夜必入梦,君,君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