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九章 竹帛难书[第2页/共3页]

刘浓抹了下左手,迎目昌华,淡然道:“若昌氏见而不见,刘浓该当使昌氏得见。”

昌华打斜退后一步,高仰着头,负手道:“以势压人,并非君子之风也!”

刘浓在帐外转角处站了半晌,待身子平复后,晒然一笑。

红筱手巧不弱于绿萝,未几时便已将冠束好,又拿出宽袍大袖衫为刘浓换上,稍稍想了一想,问道:“小郎君,可要着木屐?”

刘浓道:“人在那边?”

这时,来福与郭璞带着一队人行来,待至近前,沉声道:“小郎君,昌氏来人了。”

昌华脚步一顿,侧首看向刘浓,但见美郎君剑眉星目,头戴青冠,身披月袍,挥袖之时不尽萧洒,穿行箭林而不惊,犹自侃侃谈笑而言它;一时竟再次怔了一怔,随后笑道:“刘郎君,果然名流风采也。请!”将手一摆,引刘浓走坞中巷道。而宽仅两丈的巷道两侧,列着一排带刀部曲。

郭璞却故作未见,只顾捋着短须,阔步而行。

刘浓厚重一声咳嗽,挥袖出帐,大步若流星。

昌华一声轻喝,顿时又将合座之人震住。

刘浓站起家,挥了挥衣袖,袍角带起一阵风,身上也是轻飘飘的,不由得愣了一愣,好久未曾穿它,竟有些陌生了,而后微微一笑,快步向帐外度去。

刘浓平目一视,只见门口有一人负手而立,十六七岁高低,脸孔漂亮,眼睛极清,仿佛照影可见。

长三丈,宽丈余的吊桥架在护坞河两岸,昌华徐引于右,刘浓缓行于左,来福与郭璞位于两人身后,再后便是二十名白袍。

刘浓声音有些沙,以他的角度看去,恰好可见红筱身子翘凸得短长,俄然之间,便想起了昔日绿萝也曾如许替他系过腰带,一想起绿萝,胸口便是一热,从速摒除动机。殊不知,转念之时,又想起了那日红筱与织素沐浴时的对话,顷刻间,面上微红微红。

“小郎君,且稍待。”

昌华凝睇着面前之人,心中俄然涌生一个动机,当即便脱口道:“刘郎君欲拿我昌氏作盾,如果我昌氏置之不闻,不知君当以何如?”

昌华一声暗叹,神州陆沉,为保家属血脉不亡,家属中人已然分作两派,一派习胡,一派思汉,而眼下,尚是先顾及欢迎那华亭刘浓!当即便叮咛世人换衫,把胡凳撤走,铺上苇席,又命昌华前去回帖。

“非也,非也!”刘浓点头道:“若将钟入炉复融,便再非方才之钟。而方才之钟,钟声极雄,即便再行铸之,岂能得乎?”

昌华冷声道:“莫非,若我昌氏一日不回帖,君便一日不拔营乎?”

说着,渐渐回身,指向坞堡外,再道:“经吊桥而过,往东再行十里,有一方桃坞。坞中有一女子,年方十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乃大好韶华,待嫁之身。忽一日,胡骑风至,捉女子与其弟十人于帐。胡人道野,轮番糟蹋之其身,而后,胡人饥之,欲烹人而食,看中女子幼弟。女子哭求,胡人贪女子身嫩,便允之,剁女子之手,烹之!再一日,剁其腿,再一日,剁其头,亡。”

来福道:“在营外等待。”说着,浓眉一皱,踌躇道:“小郎君,我们何未几带些部曲入内?”

郭璞捋着髯毛,脏兮兮的衣袖随风乱飘,点头晃脑的道:“非也,此行该当无险。自永嘉之乱后,北地士族未行南渡者,十之八九皆亡。而昌氏既能得存于此,便定非拙愚鲁莽之族。但且宽解,稍后饱饮好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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