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看着面前的昌华,内心感概莫名,他天然能够看出昌华眼底深藏的仇恨与哀痛,可这类仇伤却又带着深深乏力,细细一思,让人感同身受。
刘浓淡然一笑行礼,又对昌任一揖,正色道:“昌坞主,实不相瞒,本来拜访以后,刘浓该当拔营而去。何如,恐前路坞主自误,是以尚需再留两日。此举,或可免得些许兵器,请坞主意谅!”
刘浓披甲坐于案后,一应世人摆列摆布。郭璞居右首,顺次是来福、唐利潇;北宫居右首,其下曲直平以及谢浮降军首级杜武。荀娘子乃是客,刘浓请她并排而坐,荀娘子秀眉一挑,不情不肯的落座。
刘浓转头一看,嘴角沉默而裂,只见北宫正扬着刀、骑着马来回奔驰,而呼声则来自一群扛着大树的白袍,他们仿若正欲架桥。
言罢,荀娘子收了右手,负于背后,嘴角抽起一丝嘲笑,眯眼看向刘浓。
两人所言皆有理,北宫擅势,曲平擅攻,尽显无疑。刘浓心也委实难决,若绕丛岭,便将分开官道,利弊各具。利者,避过岭中之匪,绕行以后,只需面对东西之一堡。弊者,离官道过远,恐为人击。
这时,一阵雄浑的呼喝,如雷砸来。
一个时候后,宾主尽欢,刘浓告别拜别。
当下,面对此人淡然却又殷切的目光,刘浓点头应允,暗思:‘他们已然只求保存,此举,不过是为家属多求一张护身符。’
一时,乱纷繁。
昌任亲领族人将刘浓送至吊桥口,刘浓放眼扫过昌氏族人,淡然一揖:“诸君,留步,刘浓告别。”
“嘶……”
一时候,莫论昌任、昌漠,亦或昌许、昌华等人齐齐色变,继而哗然。特别是一向心存夜袭刘浓的昌漠,更是满脸涨得通红。身存北地者,天然对北地豪强了如指掌,谢浮最为强大之时,拥军三千,在未归祖豫州帐下时,经常度过淮水,劫夺周边。而昌氏,便被谢浮洗劫过。
慎县昌氏,乃典范的北地幸存世家,在胡人统治北豫州时,每日饱受铁骑践踏,且不得不将家中精英子侄,送至胡人帐下为质。
唐利潇道:“非也,千里行军,最忌势怯,曲首级所言……”
“哈哈,谢浮,谢浮,汝也有本日,刘郎君,且受昌许一拜!”一心向晋的昌许,闻言大喜,朝着刘浓便是一揖。
红筱与织素一左一右,沉默跪在刘浓身后。
祖豫州北伐,虽是将北豫州全境光复,但实在只是将胡骑逐之于外,并未能令民气得以凝集。是以,每缝战事,此类世家坞堡两不相帮,作壁上观。在北伐最后,祖豫州曾进犯过一些两面倒的坞堡,却履履无功,反而导致寸步难行。不得已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郭璞朝着刘浓深深一揖,笑道:“郎君,刚才得昌氏所赠之图,郭璞已观,若直行上蔡,途中,坞堡十余,村庄三十有二,且有丛岭两座,郭氏与赵氏各自拥兵全军,位于丛岭以后,两堡东西互望。依郭璞度之,至今而后,想必一起将顺利很多,只是那丛岭与郭氏、赵氏,另有待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