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煜从速侧身避过,不敢当她的礼,现在,全部华亭刘氏能当她一礼者,便只要主母、杨小娘子与小郎君,即便其父胡华也当不得碎湖之礼。
碎湖伸手试了试雨,微凉润掌,断断续续,想必稍后即晴,当即便命雪雁与莺歌领着丁青矜去寻绿萝。
到得此地,雨势渐小,唯余细丝。一阵清冷的末夏之风漫漫卷来,荡起裙纱薄透,细抚发丝微悠。丁青矜紧了紧手中镫,提着裙摆,踩着小木凳,下了车。
碎湖面色蓦地一变,手中的桐油镫没抓牢,“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数息后,眨着眼睛,回过神来,也未捡镫,快步走向院中,边走边叮咛胡煜:“速速套牛,携上部曲,待我与丁小娘子出来,马上前去吴县!”
丁青矜在车中抿了一口茶,挑起边帘,看了看雨蒙蒙的天,秀眉垂垂皱颦,面上带着些许忧色,夏秋之雨最是绵长,如果持续不竭,怕是将误行期。
部曲首级大声呼喊着,命车夫快鞭催牛,随后又奔了返来,伴着牛车疾走,边走边道:“小郎君,我们往年行商都是直行丹阳,由大主顾承接。此番,为何却绕道来华亭刘氏?”
原是如此,怪道她要绕路,碎湖脚步微微一顿,细声道:“丁小娘子故意了,倒是不巧,克日主母一向在吴县,未归华亭。而杨小娘子也前去建康了,是以……”
绿萝起家欲言。
碎湖掌着雨镫,迎向丁青矜,待至近前,浅浅一个万福,嫣然道:“碎湖,见过丁小娘子。”
“嗯……如此亦好,稍后,如果雨歇见虹,我们便去吴县,丁小娘子勿需忧心绸布受损,碎湖备了雨麻。”
“大管事,切莫如此,胡煜阖家皆乃华亭刘氏之人,岂敢言辛苦!”
车中,丁青矜的嘴角翘了一翘,正色道:“待至华亭后,收勒部曲,不成多言。而后,我们将走华亭刘氏商道入历阳,在历阳建商肆。今后,今后,或将入淮南,或将入汝南。”
夏末近秋,恰是江南多雨时。
碎湖嘴角一弯,引着丁青矜走向庄中,柔声道:“目睹光阴将至,碎湖本欲本日前去吴县,因雨暂隔未能成行,不然,便与丁小娘子错身而过了。”说着,掠了一眼身后的车队,浅笑道:“丁小娘子走的是水道?”
近半年来,华亭刘氏四周建别庄,好生一派昌隆之相。而月前,刘氏大管事碎湖至余杭刘氏别庄,俩人会晤语茶,碎湖言及将行商于江北,丁青矜芳心大惊,却刹时作决,意欲与刘氏一道行商于江北,碎湖笑而应允。
“丁小娘子,如果绿萝能与你普通,化身为男儿,四周游走,便好了。”
碎湖的声音虽细,却令四个小婢齐齐色变,纷繁敛眉垂首,盯着本身的脚尖。
丁青矜秀眉一颦一放,将心中那小我影不着陈迹的抹去,接过婢女递来的桐油镫,挑帘而出。
胡煜沉着脸今后便奔,却又被碎湖叫住:“不成担搁!”
“诺!”
“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