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水而下,绕过建康,直指历阳。
庞大的兵船悄悄的卧于渡口,五百白袍、青袍鱼贯而入,刘浓告别陆纳等人,踏上了往北之途。
楚殇出鞘,一剑斩入船头,斩得木屑四飞,刘浓面寒如水、目红如赤。
“呼,呼……”
褴褛衣裙讳饰的腿间,滚出汩汩殷血……
白袍徐如林,阵列枫林渡。
刘浓未着宽袍,浑身乌墨甲,肩披白袍,按着楚殇,站在船头展眼四望。但见岸上的人群自发走出柳丛,紧临着吴水,男人作揖,女子扬手。
北宫与郭璞不知内幕,却能辩白出局势,两人当即跪下,大声道:“小郎君,未负诺!!”
刘浓眼底光寒阵阵闪动,深深吸进一口气,柱着楚殇站起家来。来福欲扶,被他甩开,冷目追索着滚滚大江,沉声道:“昔日之诺,当偿于幽魂,偿于已!”
“锵!!!”
郭璞笑道:“不在巡江,莫非在于锁江乎?”
江南至江北,渡口浩繁,十之八九为大将军掌控。
“咦!”
这时,红筱俄然一声轻咦,快步走船舷之侧,少倾,指着某处江面,呼道:“小郎君,有舟反对!”
“原是如此,美鹤既已留琴,且闻我吴人之音。”一顿,那声音唱道:“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此苦楚,古朴而雄浑,带着百死而不旋踵的绝决。在此绝决的歌声中,庞大的兵船拔锚,载着五百江东儿郎,驶出了枫林渡。
少倾,缆绳拉上来二婢,右首之婢刘浓见过,恰是宋祎的贴身近婢。那婢女见了刘浓,神情一松,欠身万福后,递上一封手札。
刘浓、来福、北宫、唐利潇、郭璞领着五百余人与辎重粮草,后发一日。
曲平带着一百五十匹马先行,乘萧氏商船而入北,若无萧氏之助,这些马想要达到上蔡实属天方夜谭,怕是尚未度过大江,便被江中大将军的游舟给截了。
“宁不愧煞乎……”
风潇潇兮,柳絮残。
言罢,把雪色陶罐细细一阵摸索,缓缓置放于面前,而后,揽手于眉,朝着呆若木鸡的刘浓三度大礼顿拜。拜毕,惨淡一笑,身子悠悠一晃,软软栽倒在船面上。
历阳有烧毁军港,王庾驻军两百于此,袁耽到了历阳以后,第一件事便是代表袁氏与王庾商讨,想由袁氏领受军港,王庾一番策画绸缪后,暗忖军港破败不堪,而大江当中又有王氏战船,便卖了袁氏一个顺水情面,撤出历阳。袁耽当即重修军港,现在勉强能够采取小型兵船。
吴土,经此一别,不知几时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