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陛下!”陛下二字落得极重。
“新晋士子觐见……”
稍徐,几名女子似嫌隔得太远,看不太清,抓着裙摆飘下了假山,朝着廊道便奔,惊得一干宫女娇呼连连。待至近前,指着一群乌衣俊颜,评头论足,娇笑不竭。
帷幔透影,那人每看一会,便提起毫笔于案上一阵急描。
司马睿大手一挥,坐在殿角的琴师当即起音。桓温脸上更红,仿若酒已上头,歪倾斜斜落座。而王允之则朝着刘浓微微一笑,刘浓含首敬之,不想却于此时竟与司马睿的目光一触。
司马睿笑问:“咦,何故在最末也?何不坐前,让朕一观?”
三稽以后,王允之朗声道:“臣,王允之率新晋士子觐见!”
刘浓揖道:“陛下,飞龙在天,不成妄观。”
司马睿微微一愣,随后放声大笑,震得满殿都回荡着笑声:“妙哉!妙哉!公然乃青俊第一名流也!他日,或将为我晋室再添一柴桑侯也!”言罢,挥袖走向龙床。
刘浓按膝而起,深深一揖。
“勤见……”
“然也!”刘浓深深一揖。
“哈哈,果然坦白通达也,有王东海之风……”
心中一震,莫非司马睿与王敦有一样的癖好,喜好劝青俊士子喝酒,而后坐观士子们醉后的诸般丑态,从而来判定孰忧孰劣?!
桓温道:“启奏陛下,若论噪音,当今江左,另有何人能够比得刘舍人?”
答得极妙,既不失名流风采,又不堕司马睿威仪。以《周易》爻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表示司马睿,见而不见,不见乃心见。
司马睿虚虚一扶,笑道:“好,甚好!我已见汝两度,汝却不知我,汝可知面前乃何人?”
“不知。”
“共行便是同道,何需言谢。”刘浓淡然还之。
此时,刘浓方知,刚才王允之为何要在台阶下稍歇,原是乌衣后辈们大多体弱之故。而宫人们迟不叫、早不叫,恰好于此时放开喉咙喊,让人忍不住嗟叹而腹腓:怕是司马产业权委实太弱,因此便在这些尚未长成的乌衣子们身上,寻觅成绩感……
正欲起舞时,桓温俄然涨红着脸,朝着司马睿揖道:“陛下,既有舞姿,但请噪音。”
“然也!”
“哪个,哪个是华亭美鹤……”
王允之持着酒杯,长长一揖,接唱道:“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珍惜费,但为后代嗤。神仙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司马睿看了一眼桓温,把手中酒盏一顿,撩了撩广大的袍袖,笑道:“然也,一曲天籁不复闻,半阙长歌赋江月。曲毕已稀有日,音犹绕耳也,刘舍人,可愿赋琴一曲?”
闻言,世人纷繁仿习,半晌后,暗觉力量稍复,各自清算衣冠。
经此一问,一干乌衣后辈对待刘浓,又是有所分歧。至此而后,宫人表示宫女为乌衣后辈们掌酒,司马睿提起酒盏邀饮,仿佛现在他并非帝王,而乃世人长辈普通。
“我知,我知,此人定是桓七星,好大的七颗星……”
刘浓尚未答话,宫人们见乌衣后辈们留步喘气,纷繁裂着嘴角不断的喊。
刘浓深吸一口气,大揖,继尔落座。
闻言,王允之等人深觉得然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坐得越是靠前,呼吸越不顺畅,方才的劳累于不知不觉间,又堵上了胸口。
“画,定可传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