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果然坦白通达也,有王东海之风……”
提起一杯酒,酒到杯干,酒水顺着喉咙直落,于胸中一荡,面色平复。把酒杯往案上悄悄一放,身侧香风一燎,宫女缓慢的补满了酒。
闻得歌声,王允之神情一震,当即回过神来,提起酒杯,朝着司马睿一揖:“长辈,允之鄙人,愿献舞于明堂,不知长辈可允!”长辈二字落得极慢。
“共行便是同道,何需言谢。”刘浓淡然还之。
“唉,此道,难乎登天也……”
“然也!”
刘浓细细一品,嘴角沉默而裂,竟是竹叶青。
幸而,司马家的公主们到底系着王谢,只是对着他们指导批评而未行反对,如若不然,一干乌衣后辈们可否走到天子面前尚是两说。
果不其然,殷浩喘着粗气,叹道:“昔年皆在台城勤见,现在却要爬此高阶!唉……”说着,瞅了瞅刘浓,奇道:“瞻箦体若纤纤美鹤,为何竟不疲累?”
“勤见……”
闻言,王允之等人深觉得然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坐得越是靠前,呼吸越不顺畅,方才的劳累于不知不觉间,又堵上了胸口。
“吸一,吐二……”
司马睿大手一挥,坐在殿角的琴师当即起音。桓温脸上更红,仿若酒已上头,歪倾斜斜落座。而王允之则朝着刘浓微微一笑,刘浓含首敬之,不想却于此时竟与司马睿的目光一触。
待得酒过三旬,司马睿举杯笑道:“本日,青俊雅士堆积一堂,朕添为诸士长辈,各家大郎、小郎亦切莫拘束,但且痛饮美酒,但观行雅!”
“谢过,陛下!”陛下二字落得极重。
战战兢兢的穿过廊道,面前豁然开畅,整齐广大的青石一起铺至台阶下,在台阶下稍稳半晌,王允之打头,领着世人衔十五级台阶缓缓往上。至阶上,有一百五十步斜道,往上再是十五级台阶,以此类推,总计六层,层层叠叠,乃六九合一之意。
司马睿撇了一面前座者,但见个个面色惨白,一时心胸大畅,按案而起,沿着黑红苇席对各家后辈细心一阵慰劳,当行至殷浩时,更把着殷浩的手,好生一番奖饰。而后,扎眼瞥见目不斜视的刘浓,只见此子面色平平,目光却通俗如海,九五至尊立足于其面前不远,犹自淡定如松。
此时,刘浓方知,刚才王允之为何要在台阶下稍歇,原是乌衣后辈们大多体弱之故。而宫人们迟不叫、早不叫,恰好于此时放开喉咙喊,让人忍不住嗟叹而腹腓:怕是司马产业权委实太弱,因此便在这些尚未长成的乌衣子们身上,寻觅成绩感……
“新晋士子觐见……”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冰寒!
答得极妙,既不失名流风采,又不堕司马睿威仪。以《周易》爻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表示司马睿,见而不见,不见乃心见。
刘浓按膝而起,深深一揖。
桓温道:“启奏陛下,若论噪音,当今江左,另有何人能够比得刘舍人?”
司马睿笑道:“自有噪音,然,莫非桓大郎欲击缶乎?”
“哦……既是如此,不成强为!”
“然也!”刘浓深深一揖。
“不知。”
“画,定可传世也!”
殷浩瞅了瞅大门,正色道:“气贯而通,气公例神顺,故而,此地甚好!”
刘浓踏前一步,对着世人,轻声道:“吸一,吐二,深进,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