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不避,反而踏前一步,挽袖在胸前,好整以暇的打量。少倾,大汉低眉,随后缓缓回身,嘴里则嘟嚷道:“若不能帮我讨酒喝,来之何意?”
下随已至,嗫蠕道:“先生,小人话尚未说完呢,刚才张老二来禀报,说小郎君明日才会到!”
突地眼睛一凝,但见一道刀痕至其脖心而出,直劈至后脑。
余谯瞅一眼富丽的牛车,稍顿,而后笑道:“刁顽之徒,滋惹事非,拿汝见府君!”心想:既堵住了这郎君的话头兴趣,天然得将你这波皮速速赶走……
便在此时,下随再来。
刘浓洒然一笑,见其眼锋与罗环相差无几,心中却对这大汉生得些许兴趣,暗道:仅此一次吧,亦是个北地逃亡而来的军士,何况另有来福相求。
那大汉抱着酒坛,斜掠一眼持着木棍的酒坊侍从,面上却浑不在乎的冷冷一笑,渐渐回身,大声问道:“我若答了,你便能为我讨酒?”
“嗯?”
公然,所卖之酒,坛上皆有一枚竹叶。
怎生一个美郎君!
随后神情俱怔,鸦雀无声!
嗯?
余谯本在暗自防备,闻言神情一怔,悄悄抬眼看向刘浓,见这美郎君神态淡雅、言语温各,令人如沐东风;稍一转念,便想顺坡而下,免得再生纠葛事端。
哗!
嗯?
“哦!”
余谯眉间一凝,他识得此人,这是城南驰名的败落户儿,刚从北地逃至钱塘不久。
帘中人道:“我未若答,不成拿!”
“哼!”
话未落地,人已挥袖而去。
“吱吱!”
下随愣得半晌,眨了两下眼睛,忧色刹时溢满眉眼,能驱逐小郎君,那但是莫大的幸事啊。转念突地想起甚,一拍大腿,“啊”了一声,疾疾的奔出酒坊。
帘中人再道:“如果你有根据,我自可为你讨得酒喝!”
而大汉尚是初次购酒,自是不平,遂大声问道:“且问郎君,酒,讨得尚是讨不得?”
多事,怪哉!
声音朗朗,仿若一石击起千层浪,再次将局势挑至本源。
刘浓暗惊,恰于此时那大汉不知何故竟猛地转头。
酒坊挑角飞檐,高低两层,共有表里两进。因其紧临水、陆道口,乃入钱塘县的必经之地,是以来往舟车络绎不断,买卖大好。
“哼!”
“哦!”
闻言一半,余谯神情一愣,而后笑容堆满,以拳击掌,摆布一看,见众侍从皆在忙,遂指着下随道:“你,与我一同去驱逐小郎君!”
掌堂先生叫余谯,是钱塘褚氏家生侍从,跟从褚氏已近百年,替褚氏专事酒坊运营。钱塘褚氏原为北地阳翟中次士族,南渡以后便落籍会稽钱塘。现在之天下,商事百废方兴,非论驿栈酒坊亦或草市店铺,大多皆为世家所持有。浅显商贾户若想行商畅达,亦需择世家而凭借,不然难行其道矣。
“先生,小郎君……”
帘中人道:“让其辩!”
世人皆愣,随后心惊,犹似投石入静水,顿时绽放,将那答话之人凸现出来。浓眉大眼,身披白氅,腰挎重剑,正摸着脑袋看着四下人群,神情仿若不知所措。
辕上侍从道:“郎君,是华亭白袍!”
人群中有人大声答道。
酒坊侍从,冷声道:“胡言乱语何为,你买的酒本非华亭竹叶青!”
“当真?”
白袍嘿嘿一笑,亦不作恼,按着剑便疾步迎向柳丛,待行至一名月袍青冠郎君面前,其微微阖首,低声将事情原委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