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光斜斜透过半月窗,拂于其身,恰作生烟!
咦!
一眼。
“是,小郎君!”
二人由另一侧下山,刘浓在前,陆舒窈随后。前者一步三回顾,后者提着裙摆缓缓往下挪,一起皆是谨慎翼翼。而她的脸红红的,方才……
来福一声清扬鞭响,牛车穿出桃林,背对初日漫向远方。
揽香入怀。
陆舒窈笑道:“如果逢不上郎君,我便赶至会稽再送你!”
刘浓微微一怔,随后恍然大悟,竟愣愣地心道:难怪嫣醉得掩门,原是刚沐过浴啊!这天,确切较闷……
便在此时,牛车猛地一顿,来福在辕上大声叫道:“小郎君!”
门开了,夜拂微微欠身万福,慢声道:“小郎君请进,久候了!”
“呼……”
陆舒窈站在车边,笑得极甜。
刘浓亦步亦趋的护着,深怕她一个不谨慎摔着。
“小郎君!”
此番前去会稽肄业,因时候较长,前去跟从者亦众。总计牛车五辆,白袍八人,绿萝、墨璃皆伴同服侍。刘浓坐于首车中,因心中有事,手里捧着《庄子》,目光却不时掠向帘外。陆舒窈说会来送饯,可他前去会稽,并不会颠末华亭陆氏庄园。
油纸簦下人,明眸若湖月,皓腕凝霜雪!
夕照余晖湮尽,天气暗淡如铁,刘浓心中星月却已然升空,敞亮如雪。诚如杨少柳所言,吴郡之地,他已颇具申明,只需渐渐蓄养维系,静待今后定品便是。而主掌朝柄的王谢袁萧等北地大阀皆在会稽,若不趁着及冠之前而往,尚待何时?行路难,道中多岐,真的懦夫,当披剑直行!若只想图得安闲,他大可安然以待两年后陶侃拔擢。别人不知,他岂会不知两年后陶侃便会东山复兴!
踏上牛车,来福引牛而走。
陆舒窈渐渐笑着,声音如铃,待见刘浓面呈涩然,笑声悄悄凝在嘴角,轻声道:“大有长进呢!作画非比其他,偶然,偶然……偶然易,偶然难……”
火线便是分岔口,莫若改道?
来福腰挎重剑,穿出营房,大步而来,待行至近前,笑道:“小郎君,有信至。”
陆纳挥着酒壶,放声大笑。
自西楼而出,已是一个时候后。
闻声,刘浓脸上神采微顿,借着撩袍时,悄悄拂去心中惭愧之意,淡然笑道:“阿姐,明日我便要前去会稽,庄中表里之事,尚望阿姐多加照拂。”
陆舒窈看着大步踏来的月衫美郎君,软软的笑着,待他靠近时,将簦一递。刘浓伸手接过,将簦向她倾斜,笑道:“你怎不早些知会我?如果逢不上,怎生是好?”
刘浓神情一愣,随后心中狂跳,挑帘而出。
待行至转角时,刘浓顿住身形,正了正冠,拂了拂袍摆,方才转过廊。嫣醉正从室中踏出来,偏着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眉头一皱,朝着室内轻声道:“小娘子,小郎君来了!”
“祖言!”
陆纳笑道:“若非阿父管束较严,定与瞻箦一同前赴会稽,会一会王谢世家后辈。”
“啪!”
人行于廊,浅浅脚步声回荡。
“阿姐……”
刘浓将手放开,淡然一笑,随后便向中楼而去,边走边道:“带上必备的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