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香入怀。
碎湖对着小郎君的背影浅身万福,脸红红的,一颗心乱跳。一侧眼,瞧见女婢们神采有异,轻咳一声,漫眼掠过,淡声道:“核一遍,别粗心。”
“祖言!”
唉!
刘浓回过神来,嘴角缓缓轻扬,见庄门已不远,干脆跳下车来。快步徐行,漫眼四瞅,仿似桃林深处藏着的斑斓小仙子会俄然呈现,然直至门口亦并无非常。
在信的背后,有着一行娟秀的隽永小楷:我的郎君,明日舒窈将为君送饯……
“七哥!”、“格格……”
“舒窈!”
本来只想择三十人而入,但碎湖知贰心机重武,干脆由罗环精挑百余,扩至三百。刘浓恐其伤得庄中底子,尚且问过碎湖,其言无妨,因不需再还杨小娘子债务,待得来岁尚可再增。如此亦好,缓缓增加,终有一日,白袍所向,动如雷霆,挡者披靡。
来福奇道:“小郎君,找甚?”
一眼。
来福腰挎重剑,穿出营房,大步而来,待行至近前,笑道:“小郎君,有信至。”
“舒窈……”
“唳呀!”
“瞻箦!”
“小郎君!”
待目送两车遥去,刘浓正了正头顶青冠,随后便挥着宽袖大步疾返,心中虽有暗潮澎湃,面色却浑然不改。心道:陆纳言中有音矣!看来南北之壑,仍如壁垒森严,何况我尚是北地次等士族,更是难以加难!若不能立名于外,何谈死生契阔,何谈洛阳!
来福一声清扬鞭响,牛车穿出桃林,背对初日漫向远方。
庄中,女婢们仓促来去,往牛车中放着各色物什。
陆舒窈看着大步踏来的月衫美郎君,软软的笑着,待他靠近时,将簦一递。刘浓伸手接过,将簦向她倾斜,笑道:“你怎不早些知会我?如果逢不上,怎生是好?”
闻言,陆纳正在对着酒壶急饮,猛地一口喷洒而出。这回,刘浓未能如同前次普通避过,恰好被其喷中,脸上挂满酒珠。
汗颜!
便在此时,牛车猛地一顿,来福在辕上大声叫道:“小郎君!”
半晌后。
火线便是分岔口,莫若改道?
转过厅室,香气更浓。
半晌,默无声气。
刘浓岂敢与她辩论,双手挽至眉前,深深长揖。
沉沉吐出胸中之气,刘浓洒但是笑,回剑入鞘。挑一眼岸边练习战阵的三百白袍,脸上笑容更盛。
刘浓神情一愣,随后心中狂跳,挑帘而出。
“嗯,无事……”
陆纳笑道:“若非阿父管束较严,定与瞻箦一同前赴会稽,会一会王谢世家后辈。”
“好香啊!”
碎湖迎来。
庄门前,刘浓道别娘亲与杨少柳,踏上牛车。
陆舒窈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小山岗,轻柔笑道:“我们去那边,可好?”
稍徐。
刘浓心中微奇,却亦不敢鲁莽,行至门前轻声道:“阿姐!刘浓前来道别!”
罗环是武人,不擅恭维。
冷冷的声音飘起,随后再道:“晋室立于江东,主掌朝柄者却为北地世家。吴郡虽有顾陆,然会稽亦驰王谢袁萧。吴郡名誉,汝已略有积储,此时前去会稽甚好!不过,汝亦需知,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诗书功课皆为本,切不成落下!我曾听闻谢幼儒不但擅书,亦擅文章。而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