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中含情,神情却不敢懒惰,当即手捧兰草长揖,回道:“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愿请观乎。”
一声鞭响,飞雪痛嘶……(未完待续。)
闻言,祖薤肩头微微一颤,徐转螓首,却见白袍曳地,压得青草缓缓浅弯,复再凝睇刘浓雄阔的背影,眸子一阵迷离,稍徐,揽手于眉,顿拜于地,亦不管刘浓可否闻声,浅声道:“成都侯仁德,必得福佑。”
兰草,何来兰草……
孔蓁悄声提示:“当持兰草,歌颂山鬼。”
将临淝水畔,马速放缓,漫天黄沙静伏。刘浓一马抢先,取下头盔,抱于怀中,任由飞雪漫蹄前行,看着面前静澜平和之景,心中极其愉悦。到底乃是淮南,民气安宁,故而礼节犹存。
“原是他……”祖薤放下搭眉的手,眸子一转,稍作沉吟,唤过身后一群阿弟与小妹们,盈盈向前。
上巳节,千里江山尽一统,祓禊除灾而祭奠上古轩辕,唯楚地分歧,楚人临水祭毕黄帝,复祭山鬼。是故,天方蒙晓,寿春城即已复苏,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于弄巷长街,直奔城外淝水。长幼者怀捧荠草与鸡蛋等物,妙龄女儿则一手提裙摆、一手捧兰草,前者乃为祓禊除灾,后者为踏春绪情怀。
刘浓抹了把脸,瞻仰雨中苍穹,心中空空荡荡,不存一物。孔蓁的声音极大,他却置若未闻。
草木初开,万物勃发,一梨杏雨幽幽,三径桑云淡淡。
宋侯垂眉竖袖,神情恭敬,眼底却有精光闪动。
待长长一赋咏罢,已是盏茶以后,此阙言语俭朴,却道尽女子娴淑,持家于内,使得男儿交战于外、固坚柳墙,且因锋烟连火,需得身赴疆场,故而,意态委宛的回绝了女子美意。复因豫州之地,女多男少,且老者过老,幼者过幼,是故尚歌颂女子之坚固。闻者,无不感概。
刘浓复将柳桑兰递于女子,继而,慢眼环扫世人,按着楚殇,阔步行至水边,放声咏道:“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但观我故乡,桑云漫漫,青柳环墙,兰植于畔,有女采桑。采桑何为,织兰为裳;织裳何为……”
自祖氏族人亡于流火以后,因族中男人无一乃成年者,是故,祖氏便由祖薤代领。其间,另有许氏意欲介入而置疑祖薤乃女子,岂可雌鸡司晨?刘浓强势参与,以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礼驳尽许氏。此时,便对祖薤之弟,祖斐好生一番讲求,任其为寿春县府君。
“诺!!”
女子微愣,世人不解。
打斜行来一人,五短身材,粗眉小眼,朝着许登笑了笑,与许登一道,甩着宽袖前去。其人乃是宋侯,现为淮南郡尉,率五百白袍与两千郡军,镇守寿春。淮南乃是豫州根底,刘浓对此地看得极重,是故,尚未任命府君与郡守。
诸令书罢,日已偏西,刘浓揉动手腕行至屋檐下,一昂首,却见西天飘来一朵乌云,渐而,树风乍起,哗哗作响。目睹春雨将至,寒意已然悄浸,阔步走下水阶,欲观云聚雨倾,蓦地间,头顶一叶飘落,被风一缭,打着璇儿,随风展转。
水映铁甲,波纹步摇。
“甚好,已然怀甲十月,暨待少司命降福。”祖薤未看刘浓,凝睇着水中两缕倒影,声音轻浅。
青山幽幽,水迢迢。
待入城中,刘浓命孔蓁稍作休整,随后,问及宋侯北面可有战事。宋侯道:“未闻战事,然,月半前,有流民南来,曾言刘曜与氐胡杨难敌对峙于陇西,此时想必已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