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浑宏亮的声音,沿着草海扑了过来,如虎噬魂,令人牙齿颤抖,呼延谟未敢转头,双腿死力的夹着马腹仓促逃窜,经此一役,八千游骑尚据马而逃者,不敷四千!内里五成,于崩溃中授首!
呼延谟眼瞪欲突,把马打得疯快,冒死的逃向函谷关,脑海里则闪现着一幕幕画面,那画面便似梦魇,令人浑身颤抖、羞恼欲狂,颔下溢血,非乃受伤,乃是牙咬下唇,中裂!
“唉……”
“尤那贼厮,授首!”
这时,远远的天涯传来一声嚎叫。
“报……”
“将军!”
“吼!”、“唰!”
“切勿放箭,火线可乃世子殿下?吾乃桃豹!”
两军对撞,一者大胜而归,蓄势若涛天之洪,一者夹尾鼠窜,惶惑不成整天,岂能当敌!便见得,白剑纵横捭阖,横扫纵抽,一遍,复一遍,中穿,斜贯,拉绞!
便在此时,鸣金号角吹响,徐乂悻悻的勒住马势,抹了一把脸,挥槊叫道:“贼厮鸟,逃得恁快!”
众将目光热烈,孔蓁眼眸直冒星星。
射得极准,排箭却城!
“鹰,鹰……”
……
“荀将军,壮哉!”
焉耆马踏血作莲,荀娘子打马而来,绕着刘浓转了一圈,继而与其并肩,脑袋一歪,淡声道:“歼敌四千余,呼延谟逃向函谷关,将胆碎裂,刘中郎,何如?”
瞬息间,黑压压的浪海翻搅如潮,抱骨乱啃的懦夫飞身上马,策马归队;枕马而眠者,一拍马股,人与马同起;追逐羔羊者,一刀将羊砍翻在地,提马扑队。
刘浓心中一沉,摇了点头。
“呜,呜呜……”
抽泣声,鬼叫声参杂一气,懦夫们的营地扎得乱七八糟,嘴嚼肥肉,人抱马眠,背枕弓刀,宿幕于青苍之下,何需安营?
“诺!”
“江东之虎……”
刘浓看了看日头,见夕照已坠西,洒下满野殷红,百余里,如果步、骑同业,远道而来定疲,必将尚需三四个时候。
对阵脱裂作两段,一者为五千余步军排成“曲”字阵,与剑锋直面争雄,一者为三千骑军,绕过了锋矢阵东西两翼,由尾部直撞,企图首尾夹攻,一举撕碎中军。
当即,荀娘子秀眉一竖,稍作沉吟,斜勒马首,绕过城南,反向直插东北,浩浩白骑仿佛一柄红色巨剑,卷风掠野,剖开草海,中转敌阵斜背后,恰逢桃豹率骑逃窜。
“阿姐,壮哉!”
草原之子啊,大漠雄风,为何不堪一击?!此战,非战之罪也……
“希律律……”
青袍复来,疾风奔至近前,大声道:“回禀郎君,正北来敌,步、骑两万不足,屯于百里外,宿营于野,未予前行!”
“撤!!!”
“唷嗬,唷嗬……”
刘浓扬了扬剑眉,将血淋淋的楚殇归鞘,捧下牛角盔,抹了抹盔缨上的血珠,乌墨甲上也沾着缕缕血迹,顺手扯却肩甲中的一枚羽箭,“扑”的一声,扔于血水中,看着打扫疆场的白袍,笑道:“荀娘子乃大将军,刘浓自是难敌!大将军有此军功,不敷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