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载看着天真烂漫的寻阳,摘却她头上的树叶,笑道:“然也,皇恩浩大,寻阳娇美,故而,荀驸马情怯。”
世人鱼贯而入山寺,松柳缠青冠,青丝拂袍摆。小谢安跑得最快,直直奔至枯松下,抬头打量着枝头上的桂树与翠柳,渐而,背负了双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绕着枯树盘桓来去,转得一阵,把手伸进树中洞穴里,摸了摸焦黑的树壁,咂舌道:“奇哉,奇哉,果乃枯木逢春!”
遂后,一行八人上山。因值逢蒲月,初夏方起,山中绿树透青,斑影丛笼,游人三三两两,散落于四方,待见得一干青俊郎君踏山游夏,有那眼尖者细细一辩,神情顿惊。晋室唯十州,其间俊彦即掌五州,半壁天下尽入囊中。
却于此时,小谢安总算挤进了人群中,将将看了几眼,神情蓦地一怔,继而,眼睛咕噜噜一阵转,亦不知想到甚,嘴角抽了抽,璇即,眨着眼睛大呼。
寻阳扯了扯背后挽纱,笑道:“嫁于荀羡,寻阳即将嫁予。”眸子晶晶亮,转念一黯,轻声问道:“阿姐,那荀羡为何要逃?莫非,真乃情怯皇恩浩大乎?”睫毛扑扇,将信将疑。
刘浓怔得一怔。
对此,无载深有体味,眸子却愈发迷离。近几日,司马绍遣人成心偶然提及,无载当嫁人了,然其意却非成都侯。若非成都侯,无载不肯嫁,何如身份虽异,但毕竟身处皇家,三申以后,终有一日,司马绍定会感昭以大义,诏令其嫁人。
“哇哦……春画!!”
“渍渍渍……”祖盛浓眉轻跳,搓动手掌,浑身颤栗。
“何画,竟然如此奥妙?”祖盛撩着袍角,快步走来。袁耽走在他身边,因美事将临,故而眉飞色舞,笑道:“无奕,有何妙,竟妙不成言?”
“哦……”寻阳疑色尽去,一把抓住无载的手,欢畅道:“阿姐亦嫁吧,早日嫁了,便可每日游山踏水,再不复宫中冷僻。南康姐姐回宫时,羡煞寻阳也。”说着,嘟了嘟嘴,继而,想到高兴处,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休很多言!”小谢安不耐烦的挥动手,转目睹身边仅余莺雪抬首张望,刘浓等人却不在,当即钻出枯树丛,摆布一看,只见一干人等正围着一堵画墙评头论足。
朱焘笑道:“安石,若观之不清,吾可代庖。”说着,向小谢安伸脱手,意指抱他起来看。
此时,距蒲月初十大朝觐另稀有日,朱焘忙毕事件,懒得与人应酬,即与刘浓等人一道,整天游历建康山川。据闻,其父正为其物色娴淑女郎,暨待此番回江南,即行择女、择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