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笼江雪[第1页/共4页]

杯中酒,酒印颜,樱唇微含,落红半阙。宋祎眸子凝睇着酒中容颜,眉心朱砂微微一皱,轻笑:“也许,来年春浓,雪即融!”

宋祎浅浅一笑,见酒已尽,复再斟酒。

“道若不可,乘桴,浮于海……”

美人静,心潮动,司马绍难制酒意,接杯叹道:“本日,父皇勃怒于殿,驳尽肱骨之臣,痛斥大将军意欲不臣,任吴兴周札为右将军,陈军五千入石头城,都建康诸军事。复命沿江诸郡尽起郡军、私曲,众臣,众臣默观而不言……唉……”欣然一声长叹,神情不尽萧索,纵观千年,未有一朝如此朝,令难出都城,军权尽附于世家之手。

疾言厉色若冰雪,革绯与嫣醉齐齐色变,嫣醉掌着镫瑟瑟颤栗,革绯“扑嗵”一声,跪伏于船头。

天井深森,尽作雪笼,穿过前庭,复行中庭,转行于假山,安步于朱廊,蓦地一抬首,伊人倚红楼,红、白、绿,三色相间,浅浅一笑,如玉生烟。

俗世自有俗人恼,司马睿乃天之子,却自以为俗人,若非风云隙会,五马渡江而化龙,其人现仍为闲散贵子,纵酒论赋、畅绪歌舞。何如,时也命矣,得王氏大力支撑,复建社稷于江东,现在,得王氏搅鼎欲覆,凭添白发簇鬓!

宋祎悄悄一笑,素手把盏,浅浅斟得八分满,自抿一口,浅留唇印于盏,缓缓奉呈,细声道:“道畿,且饮。”

载将尽,凛冬。

“诺。”

曹妃爱冷声道:“退?其人若处豫州,天下间,无人可何如得他!一旦投身入狂潮,即若沧海一粟,岂能等闲言退!自幼即喜独行,自幼即喜犯险,从不与人商讨,好似淡定安闲,实乃独目匹夫矣!长此以往,必败无疑!”明眸冷寒,愈发愤怒,嘴角丝巾不住起伏。

各色襦裙浮云冉隐,著雪复待了一会,见确已无人,即捧出三封信,柔声道:“小娘子,有信至。”

殊不知,其不言尚好,一言曹妃爱更怒,斜斜看了一眼嫣醉,顿时将嫣醉的话语给堵了归去,而后,眯着眼看向革绯,等答复。

周札复了散,衣冠庞杂,双手捧着艳姬的脸颊,暗中衔着小丁香,好生一阵厮磨,而后,意兴高涨,将艳姬一推,提着酒壶,歪倾斜斜的站起家,盘桓于雪下、潭畔,继而,将酒壶一扔,敞胸露腹斜卧雪中,撩了撩银须,劈手接过艳姬扔来的雪毛麈,渐渐挥着,放声作咏:“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珍惜费,但为后代嗤!大连兮大连,而本日月倒悬,俗世缠事,徒何如哉?”

一苇轻舟荡雪行水,曹妃爱掌着桐油橙俏立于蓬舟之首,微浅雪风缭着大红斗蓬,轻拂面上颜纱,好似欲偷偷瞧一眼,伊人何样。在其手中,捏着一封信,信纸乌黑,落雪亦难对比,何如却不若伊人玉手。根根葱指苗条不似物,胜纸三分洁,殊雪五分莹。

“哈,哈哈……”

“小娘子所言甚是,墙内梅虽美,却不及墙外芳香。小娘子,且阅信。”著雪心中微酸且恸,脸上却微浅笑着,将那封来自上蔡的信搁于上,来自兰陵的置于中,来自豫章的容于下。

“小娘子,息怒……”

见得此人、此景,司马绍眉宇尽展,暗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争名夺利一时尽去,撩袍落座于廊中席,夹了一片白中绛红的藕片,悄悄一嚼,脆嫩而味美,情不自禁的舒出一口气,赞道:“甚好,极好,今冬雪骤,腊梅亦格外凝浓,所凝之蜜伴雪藕,细细咀嚼,甘意自潜矣。嗯,恰若一言,冬雪压梅,殊不知梅犹胜雪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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