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笼江雪[第2页/共4页]

宋祎道:“相互心知,何需回?殿下喜食梅花蜜藕,需很多备些。”

闻言,革绯顿了一顿,而后,缓慢的溜了一眼小娘子,见小娘子长长的睫毛轻扑,心知小娘子焦急了,不敢有瞒,遂垂首道:“郎君言,道若不可,乘桴,浮于海。事若不谐,望小娘子,携主母、少主母,阖族之人,暂避于海。”

“诺。”一群婢女回声而去。

稍徐,司马睿回顾,走到案后落座,欲提笔赋雪一阙,心中却混乱如麻,几番几次,未落一字。愈思愈怒,越怒越觉手中毫笔重若千斤,渐而,枯瘦的手碗不住颤栗,再也握不住笔,“啪哒”一声,笔落案纸,璇即,“噗”的一声闷响,蓬血怒洒浸纸,渐渐晕开,恰若一团梅。

言罢,面显期盼之色,她已有经年未归华亭了,早想华亭的桃林、满月西楼了,亦想归去看看,刘浓与陆舒窈、绿萝的孩子们,有多标致……

宋祎未接信,双手掌着朱色栏,微微倾身,眸子逐着轻柔飞雪,探手出外,以指尖接了一枚雪花,置于眼下细观,雪动手即化,丝丝浸入指纹中,浅凉,伊人眼眸游离于雪融,心机随雪不知飞向那边,很久,悄悄一笑:“著雪,墙内梅,墙外梅,梅处墙内即雍容,与牡丹争色,若处墙外,即蓄暗香,散于空谷,万载亦不失。”

一团梅,纪瞻立品于梅下,斜仰高冠,凝睇雪融梅,暗香随风来,钻入鼻中,深缠神魂,令人浑身高低为之一轻,忍不住的咏道:“万里江山一雪统,大江表里悲声浓,铁甲缚身难安闲,但且折梅赠东风……”

二人独处时,宋祎从不唤殿下,向来称司马绍之字,司马绍极喜,臻臻笛魂总于别人分歧,随便铺案于廊,即显画心,偶然溺称,妖娆难言。司马绍淡然一笑,抿了一口酒,复赞:“此酒,清冷澈魂,与昔日分歧。”

上蔡簇雪似绒,江南落羽若絮。

殊不知,其不言尚好,一言曹妃爱更怒,斜斜看了一眼嫣醉,顿时将嫣醉的话语给堵了归去,而后,眯着眼看向革绯,等答复。

见得此人、此景,司马绍眉宇尽展,暗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争名夺利一时尽去,撩袍落座于廊中席,夹了一片白中绛红的藕片,悄悄一嚼,脆嫩而味美,情不自禁的舒出一口气,赞道:“甚好,极好,今冬雪骤,腊梅亦格外凝浓,所凝之蜜伴雪藕,细细咀嚼,甘意自潜矣。嗯,恰若一言,冬雪压梅,殊不知梅犹胜雪一筹。”

六角雪花晶莹,随风轻潜、浅缭,于无声无息间,缠满了桂树,洒白了层层屋脊,一眼望去,建康宫鳞鳞节节,好似一层复一层的软绵云朵,朱亭已掩色,绿衣夺目,凭栏俏望,秋月容颜未改,只是色彩略淡。

杯中酒,酒印颜,樱唇微含,落红半阙。宋祎眸子凝睇着酒中容颜,眉心朱砂微微一皱,轻笑:“也许,来年春浓,雪即融!”

“小娘子所言甚是,墙内梅虽美,却不及墙外芳香。小娘子,且阅信。”著雪心中微酸且恸,脸上却微浅笑着,将那封来自上蔡的信搁于上,来自兰陵的置于中,来自豫章的容于下。

雪即融,化魂入水,石头城中,昔年朱焘所植之树已不存,唯存一方静潭****成水,潭畔,衰柳垂雪丝,青苇席乱铺,矮案错摆,周札与刘隗酒意已有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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