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陆玩面带浅笑,悄悄咳了一声,继而,捋了捋短须,淡然道:“瞻箦确乃有才,然,此赞过分矣,过分矣……况乎,瞻箦乃代镇豫州,岂可混合……”
“便如此。”大将军眉锋陡转即逝。
闻言,大将军嘴角微微一抖,冷冷的瞥了一眼陈颁,捋了捋须,淡然道:“雪莲花开,独居峭壁,唯雄鹰博流,盼顾自如!”说着,撩起衣袍,跪坐于席,手一伸,当即有人奉上手缶。
闻言,世人神情皆变,武昌份属江州,与豫章一衣带水,豫章军府,戴甲十余万,荆州之襄阳乃控北重镇,屯军五万;江夏屯军一万,武昌屯军四万,豫章屯军三万。若欲兵行建康,襄阳、江夏皆不成动,豫章亦不容轻出,如此一来,唯余武昌。
谢鲲拧着酒壶,晃了晃,洋着面上红潮,懒懒笑道:“良将挂壁,卧鹰即起,其何如哉?我等皆乃笼中之鱼,鸣声浅微,振笼亦难闻,岂可挡此滔天局势?诸君,谢鲲告别!”说着,慢腾腾站起家,仰起酒壶,蓦地一阵灌,哈出一口气,慢摇而去。
衰柳深处紫影陡闪,大将军捋着长须,快步踏来,待至亭中,微微倾身,以观残棋,何如盘中棋子为挚瞻拔乱,岂可复辩?当下,雪眉微凝,望向世人消逝之处,叹道:“士瑶,体道清纯,度量洪雅;幼舆乃江左八达,识量淹远,通简有高识,不修威仪;挚瞻方刚其内,幼年多姿;即乃桥氏玉郎君,亦儒雅温文。而此四人,足乃名流之雅士矣,何如,却不为我所得!”
啊……庾亮心中格登一跳,背心汗水直渗,仓促一眼扫过亭中,暗觉大家面庞诡异,心中追悔莫及,何如却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庾亮,得为将军撰檄,何其幸也!”
世人拍掌默合,神情洋洋,庾亮处于边角处,经得数载苦心运营,其人终究处身大将军百吏之亲信。待得大将军一曲毕罢,缓缓开眼之时,庾亮正了正冠,朝着大将军沉沉一揖,朗声道:“大将军,现在,刘隗、刁协舞墨朝堂,权奸营私,纵凶极逆,蒙日蔽帝……六合阻心而情面同愤,故,庾亮鄙人,恳请大将军为晋室社稷计,为天下百姓计,效先贤之辅勋,拔英戈之正导,进谏建康,诛奸邪,以清君侧!”
挚瞻眼睛一眯,瞅了瞅案上棋盘,挥手一拔拉,伴跟着“哗啦啦”一阵响,长身而起,笑道:“然也,然也,棋局已散,你我该当随兴而归!此棋,即存此处,以待他日,我等复来。”说着,与桥然连袂而去。
桥然见陆玩已去,当即朝挚瞻沉沉一揖,漫不经心的掠了一眼亭外,笑道:“挚参军,茶已凉,局已尽,何不一同拜别?”
唉……庾亮沉默一叹,情不自禁的昂首来,缓缓望北……(未完待续。)
少倾。
翠亭起于雾隐深处,亭畔,衰柳垂下万道金丝,柳下,溪水潺击青石,叮咚有声,亭中,玉盘置于石上,落子吵嘴,清脆作响,二者相互交叉,恰若一曲《高山流水》。
“非也!”庾亮离案而出,朝着亭中诸人团团一揖,朗声道:“此人,切莫小觊矣!其人初涉北地,即斩豪强,不过两载,即……”
谢鲲不肯投壶认输,三指捉着黑子,眯着眼睛于棋盘中扫来寻去,意欲负隅顽抗,何如,搜尽棋盘亦无可何如,只得将子一投,顺手捉起案角酒壶,咕噜噜一阵灌,赞道:“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