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安眉头紧皱,挣扎了两下,嘟嚷道:“知也知也,速放谢安也!此举,此举,有失礼节……”
燕子剪雨眷廊,扑羽翻飞,低低的盘过抚栏,绕过凭栏人肩头,“嗖”的一声钻入檐上巢,抖落一蓬细雨,飘染青冠。
刘浓微微一笑,转走话题,与谢奕道及褚裒与袁耽。自从败北王敦,勒军城下,拜帖与登门者即如雪散,其间意味奥妙而难言,刘浓意不在此,便以礼相待,毋言别的。待荀娘子携军北回,小院方才答复静澜。
谢奕笑道:“阿父与族伯尚在见客,想必一时难闲,稍后再来见过便是。”说着,瞥了瞥小谢安。
“哈哈……”谢奕大笑,笑得前仰后俯。
诸事已毕,刘浓站在昔年旧院,孑然凭栏,入目之景,状若烟雨蒙兮松烟画,令人迷足而忘返,心中却并非如此,思念上蔡而忧心豫州,暗忖:‘兖州军即已入徐州,石勒此时定知真假,必将入侵兖州,且定将入豫州!灌娘先行率骑北回,镇许昌,当可制其突入颍川。曲平与罗环引万余步、骑护辎重入上蔡,待入汝阴郡即兵分两路,随后共镇雍丘,亦可堵其来势!’心中微松之际,转念间,又思及华亭,一对后代出世已稀有月,却未得一见,情不自禁的一声轻叹:“三尺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哈哈……”
孔蓁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想,却道:“昔日来时,孔蓁未曾细观建康,本日蒙雨,想必与他日分歧。”言罢,倒提长枪,微微垂首。
“噗嗤……”
随后,兄弟俩勾肩搭背踏上牛车,驶入雨帘中。待至竹林道口虎帐,孔蓁头戴竹笠,身披铁甲,外罩蓑衣,引着一队白骑,打马而来,刘浓挑开边帘,笑道:“临时歇营,不必跟从。”
刘浓论功居首,彰表却居三,何况,成都侯虽乃五列侯,然司马睿昔日即有言,杀王敦者,莫论何人表五千户侯,而若非刘浓展转数千里、力挽狂澜,大将军已然功成。为此,诸公少不得一翻唇枪舌剑,何如刘浓族望方起,且过分幼年,是故,纪瞻等人只得退而求其次,彰五列侯,为开府做绸缪。
表书即下:功彰兖州刺史郗鉴,封高平侯,迁车骑将军,都督青、徐、兖三州军事,开府仪同三司,镇合肥;功彰柴桑侯陶侃,进号征南大将军,都督交、广、江三州军事,加散骑常侍,镇武昌;功彰镇西将军刘浓,表成都侯,位列五侯,都督豫州军事,假节;功彰镇南将军朱焘,都督荆、益二州军事,表曲阳侯;功彰镇北将军谢奕,领徐州刺史,表东迁县侯;功彰历阳郡守袁耽,进青州刺史,表红阳侯。另有谢裒、陆玩、谢鲲以及丧亡于此役的刘隗、周顗等人也亦一一论彰。
刘浓看了一眼小谢安神态,顿时恍然大悟,谢氏最喜与人自幼联婚,此女必乃小谢安今后家属,心中了然,面上神情却不改,遂问谢奕:“此乃谁家女郎?柔情绰态,媚于说话,当如是也!”(未完待续。)
小小女郎见了刘浓,有些怯,退后一步,眸子里闪满迷惑。继而,鼓起勇气,怯怯的走到小谢安身边,轻声道:“安石,待雨歇,放纸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