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乃谢幼舆,瞥见大将军置身于绿竹丛中,却着了一身紫服,当即把琴一拔,拾起一盏竹叶青,懒洋洋的站起家来,踉踉跄跄的奔至亭边,打着酒嗝,举盏笑道:“大将军,呃……处仁兄,紫服融绿丛,实乃……呃……实乃一色,恰若,呃……恰若……”
司马睿微微一顿,眼中精光一闪即逝,看向殿左一群人,嘴角颤了一下,笑道:“然也,此功殊胜,该当彰表,依爱卿之意,当以何绩?”
“哗……”
当事时,谢幼舆醉意酣然,背倚亭柱,横琴于腿间,宽袖拔七弦,琴声幽悠,虽历风雨而不歇;亭中舞姬,莲足似点蝶,小腰若萝旋,一颦一笑,展转俏顾,夺民气魄。
尹奉面上豁地一红,硬着脖子,沉沉一揖及地,扬声道:“大将军容禀……”
“罢了,其人当知,机不容失,时不复来!”大将军拉起袍摆,拧水作溪,阔步回返亭中。
待净身毕,一婢奉上漆瓮与琉璃碗。
十余侍女身着各色锦裙,沿着屏风跪于苇席,手中抱着托盘,内置金漆瓮与琉璃碗,瓮中泛动着东山采来的泉水,琉璃出自华亭,浅浅埋着香澡粉,泛着缓缓暗香。
谢鳎嘟嚷了一句,身子顺着亭柱直滑上天,翻了个身,扯过木屐枕于脖下,憨声响起:“呼噜噜……”
刘隗扬声道:“刘郡守渡江伐北,劳心晋事,乃满殿诸公所共知!此等英豪,非重表不成述其功,非华彰不成言其志!”说着,看向殿左,慢声道:“诸公,觉得然否?”
豫章,大将军,军府。
刘隗神情一顿,嘴唇悄悄颤抖,璇即,亦不知想到甚,眼中豁然一亮,排众而出,朝着司马睿捧笏一揖,大声道:“陛下,刁尚书所言甚是,我等皆未临江北,故而不知江北事。故而,臣有一议,尚请陛下恩准!”
大将军薄唇一展,露着乌黑牙齿,负手掂腹,笑道:“恰如何色?”
雨水倒挂于檐,卷帘如珠。
大将军喷出一口笑,继而,笑意难止,将袖一挽,背负于后,盘桓于竹下,凝睇着青翠绿竹,淡声道:“甚好,洛阳若失,建康必动!”
现在,鼻子上堵着两枚干枣,以此却味。墙角置放着精彩的矮案,内里燃着一品沉香,缕金木盆中盛着甲煎粉、沈香汁等物。
“陛下圣明!臣,另有一议!”
音歇,舞止,世人目光随大将军而动。
萝裙扫青石,木屐踏雨声。
刘隗翅膀轰声如潮,纷繁捧笏而出,援助刘隗。刘隗置身于人群中,仰着脖子,以下巴对着刁协,嘲笑连连。二人自刁协怒撞王导牛车以后,愈发反面,每逢殿中议事,必将针锋相对。
刁协怒指刘隗,略尖的嗓音充满大殿:“刘侍中此言差矣,洛阳复陷于胡酋,乃我晋室举国之恸,刀协闻之,亦然痛肝寸断。然,洛阳乃李矩治下,与祖豫州何干?岂可相提而并论!”
当下,三名婢女欲替其持镫挡雨,却被推入草丛中,大将军冷声道:“乃何?”
当下,满殿附议,唯余大司徒眼皮颤了颤,不作一言。随后,司马睿眉头一拔,墨色宽袖挥展,若泼乌云,朗声道:“暨表刘郡守,冠军大将军!”
稍徐,大将军面泛红晕,眉头一皱,刹时绽放,喘出一口气,神情尽显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