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阿父……”
就北地而言,石勒虽得洛阳,却与刘曜分裂,此消彼长之下,祖逖、李矩、刘浓,三者若合力,诸方互为倚角,便可将石胡、刘胡拒之于外。
四月二十九,刘浓接获祖逖来信,命言续率军效力于其帐下,暨调韩离入径关,守陈国。
骆隆心中格登一跳,看着面庞蕉萃,几无人色的老将军,恸楚中起,实难本身,缓缓伏身于地,顿首道:“将军,何故言此,现在战事已毕,将军当回雍丘,好生将养,勿需劳心……”
“穷寇莫追!”
将将奔入关中,甜脆的声音遥遥传来,郑钰抱着小绮月俏生生立于一株梨树下,四月梨花,繁华簇锦,人胜于雪,薄弱如纸。
“轰!”
刘浓点了点头,神情冷然,纵马踏向光亮溜溜的俘虏群,缓缓漫蹄,绕行一圈,扫目逼视,令人不寒而栗,冷声道:“尔等胡虏,自汉以降,容尔之族,攀以内附。焉知,尔等不知戴德,妄加兵戈于汉土,令生民百不遗一,荒漠万里。暴行必天遣,论罪,当诛,悬首于野!然,此乃中原之土,岂容尔等腐气熏浊!”
“格格……”
“呼……”
……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
虎牢:韩潜、韩续陈军万五,荥阳:李矩布军万六,陈留:祖逖屯军两万,轩辕关、径关各据强军五千,而上蔡若快马加鞭,数日便可直抵颖川。
仓促走到帐角,投帕入水,替祖逖净了一把脸,再以指掐其上唇。
祖逖喉头喷出一口浊气,嘴唇颤抖了几下,缓缓展开眼睛,辩了半晌,方才将骆隆辩清,待眼底神光复聚,奋力坐起家来,身子却摇摇欲坠,悄悄掐了一把腰下,掌着矮案,苦笑道:“士勋,石勒赠残剑于我,意指非虚,祖逖,命不久矣!”骆隆之字,士勋。
祖逖回书一封,言:宁赠鸡犬,不予胡酋。
日坐中天,金辉喋血。
咏着,咏着,用心一顿。
“罢了。”
刘浓微微一笑:“且唤寄父,寄父有藏书多少。他日,绮月必乃诗书小女郎!”
太兴四年,四月十八,终南山,崩!
等得半晌,未有覆信,骆隆悄悄揭开帐帘一角,只见祖逖伏身于案,心中一惊,大步跨进帐中,扶起祖逖,见其面色惨白,下颔染着纸中墨,从速以手探鼻,呼吸微小却犹存,顿时大定。
“将军!!”
小绮眸子闪了闪,答道:“教诲尔子,式榖似之!可,可绮月不是螟蛉,刘中郎也并非蜾蠃。”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眼瞅见刘中郎剑眉微凝,唯恐他不喜,便抱着刘浓,又亲了一口,唤道:“寄父,寄父,莫食绮月。”
刘浓勒马眺望北方,但见败骑卷野,一望而无边。胡骑既已追来,洛阳城必将已然沦陷,敌情未明,岂可肆意追击。当即便命雄师收敛战阵,挽缰扯马,拾戈卸甲。
刘浓沉默,稍徐,翻身上马,捧下头盔递给荀娘子,定定的看着郑钰,目光愈来愈柔,拽过背后白袍,拭尽胸口血迹,缓缓伸出了双手。
石勒着衫而舞,修书一封,言:其美其华,复再来否?
蒲月月朔,刘中郎荣胜而归,万民戴德,一起唱诵:“失我洛阳,泣泪成行;得我中郎,胡骑魂丧;失我绿柳,牛羊不寐;得我白骑,怀楚何殇?硕硕兮仓鼠,盗我粟粮;累累兮比目,但观中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