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倾,无载指着北方,喃道:“华亭侯,无载娘亲尚身陷于胡,君乃人中英杰,自江南北渡,如果有朝一日,可救回无载娘亲,那该多好。”
一阵欢畅的胡语响起于转角,羊献容秀眉微颤,脚步微微加快,三个结着胡辫的小男孩转廊奔来,将玉石廊面踩得“啪、啪”作响,年父老十来岁,年幼者三四岁。
待至近前,高高勒起马首。
而此三名孩童,皆乃羊献容与刘曜所生,刘熙、刘袭、刘阐。最小的刘阐奔至羊献容面前,歪嘴一笑,跃入羊献容怀中,叫道:“阿囊,阿囊……”
“驾,驾驾!”
孔蓁低下头,看着倒提的枪尖,樱唇嘟了两下,却无可何如,只得引两百骑南去。马蹄南去人北望,无载眸子若水,眷顾着飞雪背上之人。刘浓不与其对视,按着楚殇,肃立于风中,蓦地间,却想起了杨少柳,一时欣然。
飞雪刨蹄长嘶,炯炯马目谛视着桥大美人座下小白马,飞雪乃公马,小白马天然乃母马,被飞雪肆无顾忌的投顾,豁然一惊,竟然“灰儿、灰儿”的叫着,驮着一大、一小两美人,不住后退。
“好!”
韩潜诸将亦将各回已位,谨访胡人闻讯窥侵,而此时,韩潜已得祖逖之命,由虎牢转镇陈留,董昭守虎牢关,韩离据径关。祖氏四万雄师,十之七八,皆控关拒胡,唯陈郡与寿春另有祖氏私军部曲,此事触及族位更替,祖逖心不足而力不敷,唯修书一封,命骆隆持之。
“哈,哈哈……”刘浓怔了一怔,随即领悟,伏于飞雪背上,放声长笑。
无载嘴角浅弯,双手各拽一条马缰,好似牵着的并非飞雪而乃华亭侯。待至旧亭后背,她放开了手中缰绳,走光临风处,任由软风拂面,乱了轻纱,媚了双眼。
桥大美人与小绮月,二女共骑一匹乌黑小马赴河西,红筱率八十炎凤卫亦步亦趋。
羊献容笑容盈盈的看向儿子,眸子蓦地一滞,嘴唇不住颤抖,渐而,缓缓一收,轻声道:“阿囊不饿,我儿自食!”言罢,朝着宗子、次子微微一笑,拖着华裙,行向廊角。
“游,游思,何故也……”刘浓犹未发觉,剑眉一扬,招手便唤。
白骑黑甲牛角盔顿了一顿,从盔逢里冒出淡淡的声音:“殿下,饯行千里,终需一别!”
桥大美人抿嘴一笑,歪头避过。
胡人风俗,丈夫出征,妻当奉甲承露、以绵子嗣,羊献容强忍心中讨厌,款款起家……
桥大美人愣了一愣,心中羞怯不已,大庭广众之下,岂会让他轻浮,正欲自行上马,却恁不瞅见刘浓的嘴唇,顷刻,小女郎怒了,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勒转马首,朝着上蔡奔去。
桥大美人一声娇嗔,脸颊浅浅红了,想起了华亭侯临走时,便对她咏了这一阙《硕人》,且霸道的将她抵于廊柱,深深的吻她的眼与唇,迄今为止,常常思及,尚令人耳目滚烫。
“诺。”
……
桥大美人揽着小绮月的手一紧,悄悄一笑。
雍容锦衣拂草过,无载打马而回,待至刘浓面前,巧巧一旋,落入草丛中,牵着马缰,仰抬螓首,轻声道:“华亭侯,上马逛逛,何如?”
远远的天涯,白浪逐粟海,刘浓一马抢先,穿过郊野,直奔河西桥,一眼便见守侯于桥畔的人,铁盔下的笑容越绽越浓,数日风驰电掣,终是在与桥游思商定的最后一日,赶了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