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千里婵娟[第2页/共3页]

“瞻箦……瞻箦……”

……

不知何时,韩潜已然按着剑,沉默无声的落座于草丛中;铁甲铿锵,盔缨插月,于武也已落座,华卫亦同,董照亦同,其弟董瞻拔出了腰剑,横放于腿间;诸将俱从,环抱着将军,但观月下舞,但闻月中埙。

刘浓目若阳雪,捧埙于月下,纵情挥洒胸中意。

天上月,杯中月,眼中映月。

是夜,醉星卧斜月,埙声绕亭,晚风斜。

骆隆背倚一簇灯火,吹着绵绵软风,悠哉游哉的捉着半壶酒,慢品、慢品。

桓温冷然一笑,举盏仰脖,将余酒一饮而尽,瞥了瞥潭中月,七星一阵乱抖,“碰!”的一声,掷盏碎月。半晌,弯下身来,凝睇潭中,眼神时而迷离,倏而锋利,叹道:“昔日,红楼七友,现在,桓温独外,美鹤已封侯,吾却守潭中,自愧弗如也。大丈夫也,七尺男儿,岂可久居温软之怀矣!”

一阙《楚魂》,招不尽千里江山,唤不醒大地茫魂。楚埙伴楚舞,闻者神醉,观者落泪。

“嘿嘿,江东名流……且回!”祖延瞥了一眼颠上月,摇了点头,打马而走。

“将军!!”

骆隆打马而来,面上神情也异化着多少落寞,与刘浓一道望月,半晌,喃道:“银河澹澹,内里桂树,一挂即千年,何如人皆有尽时,斯人将垂暮,其何如哉!君乃多情子,骆隆何尝不盘桓?然,沧波万顷,终需冰轮一片!”说着,翻身上马,提着缰绳,笑道:“骆隆先行,君莫自伤,整冠复来!”言罢,转头一笑,策马入夜。

风声裂耳,昨日如画,卷轴揭示。

刘浓奔向祖逖,欲扶起他。

刘浓孑但是立,盏茶以后,回望了一眼宫殿,但见宫楼直插半弦月,理应巍峨雄浑,不知何故,却雾隐于苍,朦昏黄胧间,唯余道不尽的萧索与森然,沉默一叹,见孔蓁牵马而来,缓缓吸得一口气,缓缓下沉,继而,翻身上马。

孔蓁盘桓于室口,秀眉微皱,好似有事难以作决。待见刘浓几番欲卸胸甲,却因甲带缚于背后,故而未能成行;眸子必然,俏步入内,轻声道:“使君莫急,孔蓁来。”

焉知,祖逖却挥了挥手,极力的拄着剑,仰开端来,直视刘浓,嘴巴动了动,竟然无声,心中一急,手掌往剑锋一抹,浓殷之血,流满剑身,胸中却突生一股力,张大着嘴,沙哑道:“瞻箦,莫,莫弃豫州!根,根埋豫州,即,即若上蔡,亦,亦若华亭,可,可否……”其声寒微,似蚊蝇,眼神若勾。

埙非笛,亦非箫,与笛相较更苦楚,与箫作譬犹浑厚。太古、空灵的声音,仿佛大河荡荡,东西一贯,奔腾不返。得闻此声,天上,地下,尚余何人?唯余浩大银河众多,绵绵不断娓诉江山。

璇即,千骑蜂涌入城,刘浓将祖逖送至夏王宫,掌着石栏兽头,凝目观月,很久无语。

祖薤跪坐于其父身畔,闻听埙声作古,目注华亭美侯铁甲侍埙,美眸若轻纱,微眷,竟将螓首浅歪,靠着其父的肩,冷静不得语。稍许,缓缓起家,提着裙摆,拜苍穹新月,礼鸣埙夫君,渐而,凝睇中月数息,翩翩起舞。

一声声,一幕幕,声声催人,幕幕中生,平生初次,刘浓扬起了马鞭,狠狠的抽了飞雪,待奔至城东虎帐,华亭美侯神情方复静容,未上马,取出怀中信,缓缓展于月下,内里仅一字: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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