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民居,亦不知原属那一族南逃世家,内里极广,因长年累月无人居住,是以微泛冷幽,不时见得白骑固执熊熊火把来往巡曳。
刘浓奔向祖逖,欲扶起他。
“这,这……”孔蓁羞红了脸,胡乱摆动手,欲掩脸,却顿住,欲解释,樱唇微张,偏无言。
祖逖乃是楚人,闻听此曲,目中含泪,豁裂的嘴轻抖,干枯的手掌悄悄拍打着腿膝。
祖延叹道:“其魂乃何?”
风声裂耳,昨日如画,卷轴揭示。
诸将轰然应诺,眼泪扑簌簌滚入沙草丛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原因未至悲伤境!刘浓也已单膝跪地,微微含首。
埙非笛,亦非箫,与笛相较更苦楚,与箫作譬犹浑厚。太古、空灵的声音,仿佛大河荡荡,东西一贯,奔腾不返。得闻此声,天上,地下,尚余何人?唯余浩大银河众多,绵绵不断娓诉江山。
“将军!!!”
刘浓目若阳雪,捧埙于月下,纵情挥洒胸中意。
世人抢上,祖逖尚未亡,呼吸安稳,裂开的嘴角,微微上扬,似对劲浅笑,若不屑傲睨。当下,世人仓促回返,韩潜背负祖逖下山,待至山下,千余儿郎见将军弥离垂死,黑压压的跪了一片,水月亦为其所凝。
晚风吹来,拂红了脸宠,颤抖了七星,慢腾腾站起家来,捉着酒盏,度步至潭边,顾影相看,继而,笑道:“人道是,千里江山一目收,坐困愁城念并州!君觉得,然否?”
穿过前庭,沉默入室,将牛角盔挂于木人,自行卸甲。
“令在!!”二十余外姓将领闻声而伏,铁甲锵锵,其声雄浑,其声悲怆!
……
“噼啪!”一声鞭响,车轱轳,辗月随流。
“瞻箦,山川雄城不敷凭,雄锋之刃,在德不在险!”
“诺!!!”
夜月山亭。
“瞻箦,瞻箦!!”
冷月洒城东,斑影寥落。
刘浓提了提裤子,见孔蓁羞得脚磨脚,心中由然一乐,整天阴霾豁然大开,笑道:“勿需自责,刘浓自行换衫便可!”言罢,胡乱披了宽袍,未着头冠,提剑而出。
“孔蓁,会卸甲!”
篮中有物,“咕咕咕”,鸣个不休。
“刘郎君,且稍待……”
“将军!!”
仕者,怀仁傍土也,仕者,据土揽誉也!祖氏得誉于豫州,郡望根深,过江即衰!刘浓了然,揉了揉眉心,将信细细半数作三,揣入怀中,翻身上马,大步入内。
闻诺,祖逖眼神突然一放,直欲与天上皓月争辉,渐而,暗淡泯没,头冠一歪,挂于剑柄上!
“嘿嘿,安国所言甚是,此乃困月之笼,存之何意!”
骆隆打马而来,面上神情也异化着多少落寞,与刘浓一道望月,半晌,喃道:“银河澹澹,内里桂树,一挂即千年,何如人皆有尽时,斯人将垂暮,其何如哉!君乃多情子,骆隆何尝不盘桓?然,沧波万顷,终需冰轮一片!”说着,翻身上马,提着缰绳,笑道:“骆隆先行,君莫自伤,整冠复来!”言罢,转头一笑,策马入夜。
璇即,千骑蜂涌入城,刘浓将祖逖送至夏王宫,掌着石栏兽头,凝目观月,很久无语。
半晌,螓首一歪,浅浅喃道:“始今方知,何为魂曲!人类同而魂异非,其音,何人可捕?”言罢,提起雍容长裙,抱着琵琶嵌入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