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蓁眸子一闪,缓慢的溜了眼刘浓,见其微微点头,心中一松,嫣然道:“厕鼠于仓,食积储,旁若无人;仓鼠于厕,食不洁,仓促惊骇!然否?”言罢,补了一句:“阿父曾教诲过孔蓁。”
刘浓拾起案上茶盏,浅抿一口,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淡然道:“胸中有物,鸣唱自如!”
刘浓劳累整天,探病吹埙,腹中却空空无也,当下便提筷慢尝,余莺的厨艺极佳,青菜豆腐汤光彩素净,味道鲜美,最是那盅蒸莲蛙羹,浓而不腻,教人食毕恨少。
骆隆大点其头,歪过甚,斜眼看向刘浓,举了举那只叫得欢的青蛙:“此乃,骆隆!”复举气势雄沉那一只:“而此,乃君!”将两手藏于案下,胡乱一阵玩弄,扬着两只手,双眼亮晶晶,问道:“何乃美鹤?何乃骆隆?”
骆隆大奇,眼睛瞪得浑圆,狠狠捏了一把左手,青蛙痛煞,“咕咕”叫个不断,声音宏亮,恰是方才那一只。
闻言,骆隆眉梢飞扬,提起酒壶缓缓灌了一口,笑容诡异的瞅着刘浓,哑低着嗓子:“此事甚密,唯二三人晓得,此女乃是……”
这时,余莺叠步而出,三绕两绕来至案侧,瞥了一瞥,劈手夺过骆隆左手之蛙,“啪嗒”一声,扔入竹笼中,趁着骆隆未回神,复夺另一只扔入,将笼口一闭,提着竹笼款款而回,嘴里喃道:“甚好,甚好,尚欠一味肉羹!”
“美侯若乃君子,骆隆亦当如是!”
“但且让开!”
刘浓淡然道:“知者自知,不知不知,有何为奇?二蛙同潭,自养其性,一者曰浩然,一者曰诡魅,明心自见!”
说着,斜斜看了刘浓一眼,见刘浓神情淡然,嘴巴一歪,提草拟根,胡乱一阵缭,将二字皆涂,拍了鼓掌,笑道:“值此二人与寿春士族,乃骆隆分内之事。既待将军亡故,骆隆必使二人争于寿春!韩潜等将……”歪头直视刘浓。
将将窜出数步,蓦地听闻,怪声怪气的惨叫盘荡于月下,耐久不散。
刘浓剑眉一拔,将盏一搁,叹道:“左为骆隆!”
“诺。”
果不其然,祖延已将此女送来,并遣人来投名帖,邀刘浓竖日赴宴。
少倾,刘浓告别拜别,骆隆送至桂道口,正了正冠,扫了扫袍,朝着马背上的刘浓淡然一揖:“刘郎君,别过,他日再逢!”
刘浓淡然一笑,手指转着茶盏,淡声道:“同类境非,因境而导神,故而,类非!”
月浸篱笆墙,桂花摇满袖。
余莺斜了一眼骆隆,后者耸了耸肩,慢腾腾挪至案角,翘着嘴巴,神情奇特。余莺缓缓曲身,跪于席中,将盘中小菜置放于案,青菜豆腐汤,酱伴鱼腥草,另有两味小胡瓜,一碟胡桃仁,一碟熏肉,以及一盅蒸莲蛙羹。
“非非非,非何也?”
喃着,喃着,骆隆眼睛猛地一亮,反手揽住背后鬼鬼祟祟的余莺,扣住她的水腰,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一口,复揉了两把细嫩峰峦,而后,哈哈一笑,将其打横一抱,窜入夜中。
刘浓皱眉道:“刘浓将陈兵于许昌,已得韩屯骑应诺,弹压诸军,毋令一卒南下!”
“嘤,嘤斛……”
刘浓剑眉微拔,冷然道:“君子和而分歧,人似而魂非,即乃于此!”
“哈,哈哈……”
骆隆淡淡一笑,将草根塞入嘴中慢嚼,继而,眼睛一转,沉声道:“祖纳已亡,祖涣已废,现在,祖道重只知女色!其他诸子,不敷为虑!延、约二豕,皆乃无能之辈,不知乾坤为何物,竟企图介入豫州,此乃,为豫州生民计也!待二豕信至,君勿必携骑入寿春,其他诸事,责在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