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薤儿……”、“阿娘……”
“然也!”闻言,祖延神情蓦地一震,眼底聚起寒芒,快步入殿。大殿内,灯火簇影而合座济济,祖氏族人莫论男女,凡是成年者皆聚于此。
车中母女俩抱在一起,尽皆花容失容。
家随道:“扫之不尽。”
车轱轳辗过巷中落叶,收回轻微声响,边帘尽敞,母女俩各坐一侧,许氏看着巷中翻飞的落叶,神情迷怅,夫君现在正若落叶,一朝飘离树颠,尽绝于尘寰;祖薤斜望窗外月,眸子微扑,时而想起阳夏之颠的吹埙人,倏而面前蓦现秋淮树下的赠埙人。
“嘎,嘎吱吱……”
因彻夜祖氏将于城东族议,故而,东城禁备极其深严,方入夜,即宵禁,如临大敌。
喃着喃着,度至步至潭边树,瞻仰树中月,模糊寥落,神情更悲,紧紧的拽着埙,似喃若问:“阿父,阿父,且奉告女儿,二人所谋在何?华亭侯将助九叔乎?可容祖氏乎……骆隆,骆隆其人……容信乎……”眼神迷离、混乱。
恰于此时,许氏转廊而来,将娇弱的女儿拥入怀中,抚着女儿瘦俏的肩,轻声劝道:“薤儿,莫悲,莫思,你我皆乃女子,且身为世家女儿,即若水中笼月,皎洁白洁仿佛玉阙,何如终非天上月。郎君们,方乃天上日月,我儿何需伤怀,且听之任之……”
“不必了,马上集合渔舟,人马共渡!”
祖延捕获到祖约的目光,斜眼一挑,见其头上白冠竟然中贯玉簪,固然也作红色,但岂能逃过故意之人,顿时挥了挥素杖,暗骂:‘三郎其人,徒具言表,实则奸滑若鸠,盘肠鱼腹,妇人亦不如也,吾不屑与之为伍……’
祖薤看着森然的弄巷,语声清悠不具魂,心神却仿若超出层层障障,得见祖氏族堂飘满白帆,恰若一墓……(未完待续。)
祖约坐在车中,不住作揖,身披粗布麻裳作齐衰,愁眉深皱,神情哀痛,眼底却泛着暗喜,待至族堂外,恰逢祖延,祖约瞅了一眼手持素杖、若丧考妣的祖延,嘴角一扯,暗忖:‘小九郎其人,皮里不一,作此悲态,恰若楚猴倒挂、窃居于堂矣,吾不屑为之……’
寿春城。
……
“也许,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