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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莺蹲下身来,将散落于地的鸡食一颗、一颗的捡起来,放入竹篮中,最后一颗却捡了数度,亦未捡起来,顿时恼了,狠狠一脚踩下,暗着牙,用力的揉,将其辗作齑粉。
祖延大喜,嘴角一歪,挥袖入室,边走边道:“不枉我赠其美矣,不枉我赠其功矣……”
“叽叽叽……”
其间,骆隆浑身缟素,独倚于飞石,放声悲歌:“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
余莺身子一颤,答道:“悲也。”
贤人有言,夫唯不争,故天下莫为之与争!然,贵爵将相宁有种乎?此乃不得不争!
“孔蓁阿姐,孔蓁阿姐……”
许氏顿住脚步,拂了拂祖约肩上飞絮,嫣然道:“夫君,本日妾身祈求三官大帝,得胡道首赐妾良方一帖,此帖合水服之,便可梦熊得子,夫君,喜乎?”
余莺半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骆隆,蓦地疾问:“若娶祖氏女郎,汝即喜乎?汝乃骆氏弃子,无根飘零,祖氏女郎多么高贵,汝即喜之,徒何如也?”
恰于此时,峰城上响起号角声,二女齐齐色变,打马驰向峰城,将将至峰下,漫漫铁甲泄下。
连续三问,祖约想了一想,答道:“韩潜据陈留,已然有言,为防胡人南下,故而控军不至!华卫屯军于渡,必定前来。至于华亭侯,其人来与不来,又有何干?惜乎,万金之财矣……”
骆隆愣了一愣,歪着头,高低打量余莺,眼底精光忽闪忽隐,继而,一摊双手,淡然笑道:“爱君若替为夫诞下一子,骆隆必喜。”言罢,未看余莺的眼睛,回身便走。
天高云阔,万民送饯,葬祖逖于山之阳。
“何故愤怒?”
竖日。
薛婉看了一眼步地,但见荀娘子、曲平、徐乂皆从,皱眉叹道:“唉,刘使君又将出征,尚好尚好,黑中有红……”
骆隆放开余莺,耸了耸肩,笑道:“蛾悲复蛛悲,皆在一网当中矣!此网,罗尽乾坤,罩若繁笼,故而,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指了指余莺,复指向本身:“你、我皆在此中矣!”
……
祖约与其妻并肩而行,身子矮了一矮,答道:“爱妻但且宽解,戴征西已然致信于为夫。暨待明日事毕,为夫即为镇西将军。”
“哈哈……”骆隆怪怪一笑,抬起余莺的下巴,悄悄咬了一口,再问:“蛛织网,乃食蛾虫,若不得食,蛛亡。悲乎?”
“甚好!”
“嗯?”
来信总计有三,其一来自纪瞻,其二来自杨少柳,其三……其三,信封上画着一只无头血龟。刘浓一见此信封,即摇了点头,未予看信,将信揣入铁甲中,而后,马踏河西,尽点营中骑军,携五千骑东去,待至燕尾岭,恰逢祖约、祖延信使……
余莺在院中喂鸡,黄绒绒的鸡仔绕其而舞,伊人笑容如花。骆隆背倚廊柱,懒懒的抱着双臂,谛视院中人鸡共舞。
“拙夫!”
少倾,二女汇拢。
“蹄它,蹄它……”
汝河边,衰柳下,一汪净水映娇颜。
薛婉儿蹲坐于树下,曲膝于怀前,双手托腮,眸子悄悄扑闪、慢逐水中流叶。小红马盘桓于岸边,啃着已然渐硬的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