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昂首瞻仰,眼睛渐渐眯起来,在那曲折交叉的树杆节枝处,初发一点嫩芽,碧绿喜人。老将军裂了裂嘴,吃力的解开裙甲,对着细弱的树根撒了一泡尿,迎着微寒东风抖了抖。
“但愿如此!”
洛阳城颠,落日斜挂。
骆隆回声而起,抖了抖袖,正欲领命而去,却听祖逖道:“稍后,我当致信与瞻箦,依汝之见,瞻箦可会入洛阳?”
闻言,李矩低着头,以拳击掌,沿着箭剁口一阵短促徘回,很久,深吸一口气,极其不舍的摇了点头,叹道:“既是如此,且放三万女子入关,切不成多一人!暨待浓秋至,昔日洛阳之繁华,便复于李矩之手矣!纵使以祖逖复豫州之功,亦难相提并论矣!”
骆隆左脸渐渐皱起,眼睛却笑圆了,双手按着她的肩,将她按伏于软衾中,胡乱踢去脚上布履,恶虎扑食般扑向那娇弱的人儿,紧紧的贴着她,嗅着她的香气,吻着她的脖子。
长安,徐光之帐。
……
思及歉收到临之景,李司州笑容更浓,暗道:‘世人皆言,唯江东之虎可安民,殊不知,民乃何物也?牧民于野,便若投羊于草,只待有粟可裹食,便足以言安矣!’
少倾,骆隆讨了个败兴,身子一翻,枕上了她的大腿,冷声道:“小小女子,谈何言志?若使骆隆身亡,汝将何如?恰若篱外之犬,垅中之鼠也!若不嫁予骆隆,汝欲嫁何人?祖焕乎?其人已废!华亭美鹤乎?何如,嫁之不得……”说着,转动着脖子,渍渍点头。
……
袁秀凝睇茶汤中的影子,咽了咽用心争光的喉咙,未饮茶,渐渐抬开端来,推了推额上的狼牙盔,壮着胆量,哑声道:“袁秀识得你,颖川徐光,汝欲何为?”
颖川荀蕤,莫非又来讨人乎?李矩笑容一滞,挥手道:“阅之何意,遣人送回!黄口小儿,竟欲讨我洛阳之民,休想!”
豪杰便若美人,不准人间见白头,老将已老,颌纹深森,唯余目光坚固如铁。
祖逖皱了皱眉,复系裙甲,沉默走向山颠边沿,坐在石头上,沉声道:“年前,凉州牧张寔为部下阴弑,其弟张茂复掌凉州,虽力克动乱,却毕竟屈身与刘曜言和。月半前,鲜卑暮容廆不敌石勒,败守渔阳。现在,北地唯余代州烽烟犹燃,故而,想必石勒与刘曜将卷骑复来矣!”
山下,铁甲如潮涌,漫漫卷向陈留,祖逖目遂着雄师北移,扯了根野草放在嘴里慢嚼,咀嚼着泥土的暗香味道,斑白的头发随风飘荡,肃杀的神情透着弱不成察的疲态。
“汪,呜呜……”
徐光替本身注了一碗茶,一口饮尽,抹去嘴角水渍,淡声道:“徐光,亦识得袁小娘子。雄师指日便至河内,纵渡河内即入洛阳,超出轘辕关便入颖川,而颖川之南即为汝南,江东之虎陈军与汝南上蔡。待至洛阳,袁小娘子可往而投之。也答应至,犹可得活!”
雍丘城外,李家村。
骆隆眉头紧皱,沉声道:“将军勇冠天下,石勒自是不敌。然兵者大事矣,不成不察,不容不慎。入洛阳之军,但为守城故,何需骑卒?莫若遣擅守之步兵而往,复留韩曲都之骑军于野。至此,即使遇事,亦可安闲应对!”
骆隆大惊失容,劝道:“将军,千万不成,现在我豫州兵力总计四万余,韩屯骑已却一万,若再却五千悍卒,届时,如何抵挡石勒雄师?据悉,石勒已屯五万雄师于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