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窈眨着眼睛,喃道:“鸡蛋皆分歧,焉知是谁投?”突地,眼睛晶亮放光,命女婢取来笔墨,执笔在那枚熟鸡蛋上勾画几笔,然后对着吹了几口气,待至墨干,方才谨慎翼翼的将鸡蛋放在曲水中,逐其渐行渐远,缓缓收回目光。
说着,斜斜倚着身侧一株弯松,朝顾淳勾动手指。
清脆的小鼓声响在山颠,这是在传召散落四周的世家后辈前去。
飞石上的女郎淡声道:“快上来,莫再玩水!”
刘浓将手中鸡蛋投入水中,目逐其冉冉远去,自瀑布口溜走,负手笑道:“我心若冰澈,浮卵自看!”
刘浓心中生奇,抬目而望,只见在三丈高的飞石之侧,飘着一丛大紫。身着汉时曲裾深衣,层叠而上,广大的腰带将腰身拢得极细。视野至下逐上,辩不出脸孔,只能见其笼着巾帼髻。
咏至一半,统统人起家而随咏:“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以外,洵吁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扑通!”
此乃《毛诗、郑风溱洧》,为描述上巳节的诗歌,诗风委宛欢畅。
“此言当真?”
“请喝酒!”
刘浓心中好笑,径中多青苔,恐其脚下有失,便掉队半步关照,笑道:“上山再做仙!”
陆纳精力顿来,抓着根松伯,朝着山下便咏:“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佳宾式以燕乐。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
祖盛哈哈大笑,伏身冒死划水,引发道道小旋涡,牵着三枚鸡蛋浮来。目睹即将触手,不知怎地竟齐齐一个回旋,荡出了旋涡,反而朝着刘浓浮去。
咏罢,郗鉴将那枚熟鸡蛋往水中一投。
吴县西北有虎丘,乃江左丘壑之榜样;吴王阖闾葬于此,落葬三今后,逢白虎蹲其上而夜啸,声闻百里。山中碧树婆娑,青径幽幽,曲水湛湛,鸟鸣兔走不断于耳眼。
陆纳喝道:“顾十八,顾舍人便是如此教诲你的么?安敢如此妄为不知礼!”
“七哥!!”
他仍不转头,脆声道:“六合皆为我衣,我自濯我身,与汝何干?”
陆纳低低一笑,捉结案上的果子就啃,边啃边道:“汝想知?”
陆纳放声大笑,笑毕,侧目看着他,奇道:“唉,瞻箦,我实在奇特,你又不好酒,怎地就能酿出竹叶青这等神物来?”
陆纳脸腾地一下全红了,揽着刘浓的肩便走,一边走一边吱吱唔唔道:“败,败则败矣!败亦属普通……快走,快走,临水行雅将起,我们……哈哈……”
很新奇,内敛的张扬。
陆纳亦才十五六岁,再因喝酒,气血正盛,上前一步,喝道:“顾十八,指人皆向已,汝不是极擅辩难么?来来来,我陪你辩上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