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骑闻若闻未闻,正欲策马撞出,转眼时,蓦地一震,两部下认识的一勒马缰,即见健马奔蹄而起,放声嘶哮:“希律律……”来骑人随马起,大声道:“回禀将军,石虎一起南来,已至费县……”正欲说下去,却见树下那人摆了摆手,当即回过神来,杜口不言。再言便乃军情,不成外泄。
“非也,非也,成都侯身处豫州,岂会至郯城!但是,成都侯若至,想必盛景如雪也!”有人扬着酒壶,畅然大笑。
“调集部曲,会猎石虎于城下!”那人头地不回的答道。
顷刻间,人群哄但是散,上车的上车,拔腿的拔腿,尽皆神态昂扬,好战如此。待得郎君们一去,道野表里,唯余一群女子,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继而,亦不是谁喊了一声:“吾等,当助势也!”
道旁之北,一辆富丽的牛车上,娇俏斑斓的小女郎正巧巧掂着脚尖,欲摘树上繁花,殊不知,风来惊花落,满头惹凝香,尚将来得及抹去脸上的花瓣,即闻有人咏赋戏弄,当即俏脸含雪、云眉倒竖,叉着腰,反手指向那登徒子,怒道:“汝乃何人?安敢戏我!”喝罢,却见那登徒子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心中顿时恼了,伸手一摊:“剑来!”
小女郎喝道:“汝又笑甚?”
这时,一干踏秋者闻知石虎雄师将至,神情又作分歧。即见得,有人将酒壶一扔,挽起宽袖负于背后,转头便走,大步若流星。身后有人大声叫道:“刘兄,何往?”
得见此景,辕上那登徒子脸上微微一红,甩了甩袖子,对树下的人笑道:“现在之成都侯,闻名遐迩也!纵论天下九合,可堪比肩者,寥寥无几也!”说着,慢吞吞的坐下来,背靠着车辕,懒懒的闲逛着脚上木屐,神情很有几分无法。
“那姓刘者与其友,又乃何人?”
小女郎微微一怔,细眉一挑,剜了他一眼。却见他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璇即,钻入车中,侍从当即跳上辕,引牛转头,渐渐的驶向郯城。“呸,果乃妖治之辈……”小女郎啐了一口,脸上却渐渐红了。
半晌无人答,却见一人长身而起,笑道:“常闻人言,平北将军邵冀州有女暂居于郯城,乃女中英豪,本日一见,其言非虚也!”
“唉,二弟也二弟……”辕上那人豁着嘴角,摇了点头,好似有所不满,继而,渐渐的正了正帽子,朝着正偷窥他的小女郎露齿一笑,牙齿乌黑,笑容灿笑。
“呸,登徒子!”
间或得见,牛车泊于树下,青牛扫着粗大的尾巴,冷静啃食着道旁青草,且不时昂首,挑着一对弯角,凝睇着树上红黄二色。待得风来,悄卷树梢,惊落花雨纷繁。车中,有高冠玉面者正挑帘细观,嘴里吟哦有声:“北方有才子,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才子难再得!”
“费县,两百余里……”树下那人神情一正,将头上竹笠一抛,接过侍从递来的长枪,并未跨上牛车,而是钻入道旁青草丛中,斯须,即闻马声嘶啸,一骑突入官道,拍枪打马,奔向身后雄城!
“咕噜噜,咕噜噜……”小女郎转目,却见树下那人举着陶瓮肆意的灌,酒水洒了满襟,他却不管,神采微红,中目吐光,赞道:“好酒,好酒,若可醉亡于此地,亦然快哉!”说着,瞥了一眼北向,复看着辕上人,笑道:“瞻箦之音,恰若其魂,居江南时,烟雨落花满神清,处北地时,亦然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