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鸣魂于音?”小女郎细眉浅凝,神情却颇是神驰。
有人答道:“想必,即乃谢刺史昆仲也!”
“哎……”小女郎怔了一怔,银月俏脸唰地一红,继而,瞪了一眼婢女,也不接花枝了,仓促挑帘而入。
恰于此时,健马奔驰,由北而来,铁蹄踏碎了笑语欢声,引得人群纷繁回望。璇即,一骑撞入视线,背上令旗哗哗作响,道中世人见是逻骑奔来,神情俱肃,继而,仓促避在一旁。迩来,常闻青州战事,石虎摧城拔寨势若破竹,其人若欲南下西掠,必经郯城!
“小娘子,接剑!”即有婢女递来一柄两尺宝剑,当下,小女郎反手擒着剑柄,跳下车辕,萝裙漫卷、秀足凌云之际,已然来到登徒子帘外,秀眉一挑,挽了个剑花,指着登徒子的喉咙,娇声道:“若再戏我,此剑当取汝之首也!”她从城中来,这登徒子便一向尾随她的牛车,待得此地,她摘花,此人便一向窥测于侧,尚且喃喃自语,她早已暗怒用心。
“咦,小娘子,妙哉妙也……”焉知,她那一剑无巧不巧,却刚好削中她一向攀摘却摘之不得的桂花。即见她的婢女捧着花枝,眨着眼睛,嫣然道:“小娘子,给!”
“蹄它,蹄它……”
小女郎秀眸环瞪,脸上却挂不住了,哼了一声,倒提着二尺青锋剑,窜向本身的牛车,抓着萝裙踏上了车辕,正欲钻帘,何如委实气不过,转头喝道:“若再笑我,即如此树!”说着,反手一剑,削落花雨如潮。
“石虎已至何地?”树下的人与辕上的人同时起家,大声问道。
“然也,然也,吾辈皆乃男儿也,岂敢居后也!”
“华亭美鹤也,江东壁人安在?”有女郎倚着桂树,转首回望,捏着小团扇,明眸流盼。
闻言,身后之人神情一震,按膝而起,弹了弹冠上落花,哈哈笑道:“然也,然也,此乃郯城,我等乃郯城儿郎,石虎若来,该当拔其须,剁其尾,去其皮!复观其乃虎,亦或猫也!”说话之间,已然钻入牛车,扬长而去。
“咕噜噜,咕噜噜……”小女郎转目,却见树下那人举着陶瓮肆意的灌,酒水洒了满襟,他却不管,神采微红,中目吐光,赞道:“好酒,好酒,若可醉亡于此地,亦然快哉!”说着,瞥了一眼北向,复看着辕上人,笑道:“瞻箦之音,恰若其魂,居江南时,烟雨落花满神清,处北地时,亦然分歧!”
那人抬了抬脸上的斗笠,提起家边陶瓮,凑到嘴边,胡乱一阵灌,继而,抹了抹嘴角,笑道:“吾笑此春花,融色于画,却弄剑于帘!吾笑此夫君,观画于眼,却存色于胸!二者,何其妙哉!妙哉,妙哉!”说着,举起陶瓮,蓦地一阵饮,旁若无人。
小女郎微微一怔,细眉一挑,剜了他一眼。却见他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璇即,钻入车中,侍从当即跳上辕,引牛转头,渐渐的驶向郯城。“呸,果乃妖治之辈……”小女郎啐了一口,脸上却渐渐红了。
“枪……”小女郎秀眉一皱,凝目看枪,待见枪锋叠寒,枪尖挑着的花瓣凝而不落,蓦地一怔,转念之间,心中怦地一跳,暗忖:‘枪乃百兵之王,主杀伐,桂花乃暗香凝物,主柔情。杀伐与柔情,此乃何人?瞻箦,瞻箦……莫非……’想着,想着,她眸子唰地一亮,脱口而出:“成都侯!”声音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