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柳眉微凝,璇即,扫了一眼身后雄师,恍但是悟,轻声道:“一起南行,俱现赫闻。我军半数乃各郡、坞之辅军,并非白袍精锐战卒,光阴一久,恐乱军心。一穴之溃,足溃千里,现在之计,该当鼓战!”说着,向刘浓挑了挑眉,鼓战全军,她不在行,成都侯殊胜!
“蹄它,蹄它……”
“在!!!”
“嘿嘿……”刘浓冷冷一笑。
“蹄它,蹄它……”
孔蓁也在看刘浓,眸子灿烂,满满的尽是崇拜,在她的心中,首崇荀娘子,其次便乃刘浓,概因成都侯乃众所周知的天下名流,上马可纵论诗文,上马即为全军统帅。她另有个小小的心愿,待得功成名就时,亦当细心觅一夫君,即若刘浓这般,但是,却有分歧,需得疼她、爱她,唯她一人!而此设法,即乃荀娘子教诲,不过,孔蓁深觉得然……
“报……回禀将军,石虎雄师已然南下,观其堡垒旧灶,约有七万之数,南向三十里无敌……”
永昌元年,七月二十一。
八月月朔,时节白露,斗指葵,澜雾凝露。
稍徐,刘浓待万军藏怒于胸,渐呈静水流深之际,缓缓纵着马蹄,提着四尺阔剑,悄悄拍击腿上径甲,震出锵锵声响,其声不重不烈,却极富节拍,刚好击中万军心中鼓点。
山呼云从,万军激昂,刘浓置身于怒涛浪尖,端倪若雪,待四海归静,缓缓抬起牛角盔,叩于其首,用力一扯颔领,冷眼扫向四周八方:“前路若乃深渊,我等披甲而往,斩鬼屠魔!前路若乃血河,我等持刃往追,斩魂断恶!诸君,且随吾来!”言罢,不待万军哮动,楚殇蓦地一击马臀,风驰电驰,直直插南而走。
石虎携八万雄师强取广固,郗愔与曹豫率八千守军与城中住民决死抵当,历经八日鏖战,广固城陷。石虎得城以后,因久战而生戾,遂纵军屠城。是日,杀声震天,惨呼哀野,城中十余万汉民为石虎搏斗一空,璇即,放火焚城。
“吾之故里!”、“吾之故里!!”
“报……回禀将军,广固已陷,城中犹漫烽烟,尸垒横天……”
闻听侦讯不断于耳,成都侯满脸凝霜,刀唇越抿越紧,策马奔至一株庞大的桂树下,昂首瞻仰,时逢八月,本当桂香凝露,此时却有阵阵腐臭随风袭来,但见树上密密麻麻挂着具具尸首,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无一例外俱乃头下脚上呈倒挂姿式。老者双目已失,中有紫斑凝珈;少者年约四五,浑身干瘪若枯木,明显曾为火焚;女者最为惨烈,已失其头,并失其胸,复观其下身,腐败腥腐。
“报……”
待得全军一歇,刘浓剑指漫野焦尸,纵声吼道:“此乃何人?”
荀灌娘道:“不然,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孔蓁扬着长枪,娇声喊道:“吾之同胞!”
“斩其身,断其魂,绝其恶!”、“还我故里,还我故里!!!”霎那间,怒龙冲天而起,穿破红日,洗濯苍穹。
这时,一名雷隼卫由北奔来,待至近前,看了一眼正行繁忙埋尸的同袍,皱着眉头想了想,沉声道:“回禀将军,一起往北皆有悬卧之尸,难以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