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胡将当即窜向四周八方,各入已阵,遂后,即见胡阵中爆起团团巨吼,既而,四万步军化作八道方阵,撩步而前。刀盾重甲据前,弓箭处后,轻步环围。稍徐,一声呼哨,万骑云动,层层推荡。中军存于骑阵中。
石兴自幼即随石勒东征西讨,亦非胸中无物之辈,大战临头,岂可踌躇不决?倾刻间,即已做出决择,骑军难奇胜,当以四万步军强裂敌阵!
“报……敌军前军呈溃,两翼为我步军逼退!”
“蹄它,蹄它……”
“唷嗬,唷嗬……”雄师对阵,石兴岂甘势弱,当即一挥长鞭,顿时,胡人阵营中狂吼若倾洪,一浪又一浪的鬼叫声,填苍塞穹。而劈面阵中,再不闻声,唯余凛风吼怒来去。
一声声短促的令号炸响于耳,刘浓全军步步后退,石兴心中却愈发不安,交兵已然两个时候,两军俱已怠倦不堪,每当他欲鸣金出兵之时,即闻已抵刘浓中军,渐呈溃势!然,时至现在,溃犹未溃!蓦地间,一个动机突诚意灵,石兴浑身高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激淋,仓促一瞅,只见铁甲漫野,喊杀震天!
“勿击溃军,直击中军!”
“唷嗬,唷嗬!”
“虎!虎、虎!!”三声吼怒,状若出笼猛虎,撕爆长空。
胡人万军哄然大笑,扬刀挥枪者有之,以拳擂胸者有之,更有甚者站在马背上,捉着嘴巴,拖长着嗓子乱叫。
张貉勃然大怒,拍刀迎前,叫道:“汝乃何人,安敢哮阵!”
“诺!!”数十传令兵策马飞走。
人头滚落如饺,血河蜿蜒……
至此,风静,日肃!周遭三十里,冷凛若冰!
“大戟士!!”紧接着,苍劲的吼声盘斩,浑身重甲的大戟士贯锋,将丈八长戟层层斜架于巨盾之上,后排则架于同袍之肩,身子微倾,戟锋叠煜。
石兴鼓战已至最烈,当即高高勒起马首,人随马起,宝刀指向八里内奸阵中军大纛,吼道:“劈面之阵,不过乃万千白羊尔,大漠雄鹰当噬其血肉、食其骨髓!且待辗破此阵,击碎雄关,卷入颍川,犒劳全军连月!”
“诺!”
这时,骑将张貉沉声道:“世子殿下,敌军中军后置,重甲排城,弓弩随流,骑军护两翼,此乃防备之阵!我军若击,当以骑军击两翼,覆卷中军,必可一举破敌!”雁形阵,弓弩视野广漠,两翼极其矫捷,可聚可散!
“步军辗击,两翼挥击!”
“呜,呜呜!”霎那间,号角狂裂,传令兵飞奔若雪。
“迎战!!”
巨盾被铁骑撞裂,如纸片飞散……
“诺!”
“白袍,有我无敌!”杜武率盘石卫抵盾成城,拔刀狂呼。
徐光瞥了一眼八里外的战阵,心中细细一阵盘恒,难揣刘浓之意,遂道:“世子殿下,若以骑击骑,我军仅余万余轻骑,而敌军两翼乃巨枪白骑,恐难一击成溃!”说着,复指向雁形阵的尾部,只见火骑两侧围着黑压压一片重甲,沉声道:“殿下且细观,此乃具装骑,敌军具装骑处后,其意叵测!”言罢,眯着眼睛,捋须迟疑,他仅知刘浓意在一战,却不知如何从战,到得此时,即便故意亦有力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