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扑扑……”
“蔑儿……”
刘妙光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俄而,悲意无边无边的袭来,眸子游离来去,如同一团乱麻,暗一咬牙,沉声道:“袁郎君,蔑儿并非刘并州之女,蔑儿,蔑儿,实乃刘并州之姬!”言罢,贝齿咬下唇,雪寒了一张脸,直视袁耽。
室外,不知何时,新月已起,洒下茫茫浮白……(未完待续。)
“怀想何人?”
婢女暗觉小娘子本日怪怪的,却不知怪在那边,看着小娘子静美的笑容,瞅了瞅那根方竹,眯眼道:“小娘子是在观青竹疏影么?昔日,我家大娘子有言,青竹斜影,晚风拂林,最是人间灿景。二小娘子却言,恁地萧萧,瑟也烦人,不若孤月映潭美。二小娘子尚言,我即乃孤月美人……”说着,“噗嗤”一声笑起来,她所言的大娘子乃是袁女皇,二小娘子天然便是袁女正。
遂后,刘妙光万福,革绯行礼。
这时,廊角飘起一缕水蓝,革绯踩着蓝丝履度步至院中,眸子微眯,凝睇着林中人。
“妙光!”袁耽赫了一跳,身子随即一僵,心中绞痛寸寸发,忙不慌迭接过婢女递来的丝巾,身子一倾,隔着矮案替刘妙光拭眼泪,行动极其和顺,声音极软:“妙光莫悲,莫悲,妙光如果不肯即嫁袁耽,袁耽愿等,莫论何年何月,袁耽皆可等得。”
“你我之间,何需多礼。”袁耽吃了一惊,从速挽起袖子,深深行礼。
革绯微微一笑:“心观之景,因表情而改。革绯奉我家小娘子之命而来,刘小娘子何必使我家郎君难堪。”
“非也,景色有类,一者眼睹之景,一者心观之景,一者魂视之景。眼睹之景易逝,魂视之景易非,唯心观之景,因表情而改,莫论何时,皆分歧而同。”刘妙光端动手,面前恍似闪现出一轮夏月洁白,月下郎君正对着青竹行不雅之事,昂首亦未观月,而乃望向晓月窗。彼时袁郎君的眼睛,乍看灿烂如星,细观时,却又若夜风之柔,拂得人满心满腔塞满愁。
“嘿嘿……”袁耽憨然一笑,捧着酒盏,“咕噜噜”一气饮尽,重重的把盏一搁,亮着大眼睛,吐着气,笑道:“妙光,事成矣!本日起,刘,刘……”言至此处,看了眼微怔的刘妙光,心中大乐,露着乌黑的牙齿,续道:“刘翁丈进位侍中、太尉,谥曰愍。中山刘氏已雪,当为上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妙光,袁耽慕君爱君已久,不知可否……”不断的说着,比手划脚,眉飞色舞,目露神驰。
“唉……”
“蔑儿,谢过袁郎君。”
“嗯……”
婢女见小娘子捕蛙又放蛙,紧皱着眉头,极其费解。
白纱拖廊而走,身侧犹随两婢,俱乃华亭刘氏之婢,刘妙光细眉凝川,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待入室中,沉默跪坐于崭新白苇席内,提起案上酒壶,斟酒入盏,手指却悄悄颤栗,酒水注满了酒盏,犹自未罢休,溢盏而出,层层蕴染乌桃案。
“妙光,妙光……”
少倾,刘妙光见他尚未回神,干脆不再拜了,柳眉紧颦,端手于腰,悄悄叹了一口气,幽幽隧道:“袁郎君,刘妙光乃刘并州之女,然,蔑儿并非妙光。”
袁耽怔得一怔,继而,凝睇着劈面人的眸子,笑道:“妙光……”
伊人娇羞,袁耽乐不成支,嘿嘿一笑,大手一挥,摒退众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