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虎头,返来了。”
刘浓见无草可拔,只得细细辩了然方位,而后接过革绯手中的短柄锄走到百步外,沉默挖土取壤,随后用手捧着黄中带黑的新土,悄悄的洒在坟上。
恰在此时,正门开得一线,裙衫轻闪,两名小婢迈出来……(未完待续。)
革绯莞尔一笑,紧紧跟从。
唇左微启,跳下车,正了正顶上青冠,扫了扫袍摆,徐步而往,半半一拱,朗声道:“华亭刘浓,拜见卫氏长辈,尚望通禀!”
拍了鼓掌,撩起袍摆,跪于坟前。
“不必,需入城拜访诸位长辈。”刘浓稍作打量便闭了帘。
大礼三稽以后,革绯递来酒壶与丝帕,刘浓只接了酒壶,将满壶好酒沿着坟头细细一洒,酒水入土即浸,仿佛闻声有人在赞:“虎头,好酒!”
“嘶啦啦……”
待坟身焕然一新时,半个时候已去。
坟前的杂草被清理的极是洁净,明显经常有人前来凭吊丧扫。
刘訚踌躇道:“小郎君,这……”
车行至十丈外,由然一顿。
刘浓剑眉一皱,淡声道:“他并非羯人而属鲜卑。”说着,看了看蜷伏成一团的黑碳头,冷声道:“我若放汝,不出此城,汝必亡。”
卫玠之墓在杂草道的绝顶,孤零零的卧在两株青松后。
不闻声,但见粉蓝相间的胡蝶轻巧回旋,眨眼之间便掠到了石上,革绯看了看石上的丝帕,抿嘴一笑,缓缓跪坐于丝帕外,双手渐渐推至石上,以额抵背,轻声道:“小郎君,统统尚好,婢子与刘訚自来建康……”
“嘎……嘎……”
“十……”
“到底多少?”
一起蒲伏往上,月白与粉蓝两个身影状若起伏的音阶,充满调和的美感。
若仅十岁,这黑碳头长得确属雄浑非常,肩宽体阔,身材六尺有半,站在刘訚身侧时,几与刘訚划一。
阔别七载,再回建康,刘浓首任要务并非前去吏部呈递牒品,亦未去拜访城中各位尊师长辈,而是来到了南山新亭。
初秋深巷,晨阳掠痕,青墙班驳。
“锵!”一名白袍恐他惊着小郎君,抽出腰刀,欲以刀背击之。
统统,模糊如昨。
“走吧。”
“十,十一,十三……”
一丛秋雁由建康城上方遥遥而来,领头的雄雁眼看即将飞临新亭时,不知何故将身一旋,一振双翅插向北方。
刘訚顺着刘浓的目光一看,笑道:“小郎君,那是羯人,两缗钱。”
“慢!”
华亭刘氏在城内有酒坊,城外有别墅,小桥流水青竹斜,展转复回见人家。刘訚站在桥畔,眼望着青牛从竹林中挑出一对弯角,面上一喜,快步迎上前。
前唯多险,任重而道远。
“虎……”
“年至多少?”
来福跳下车来,飞步窜向黑碳头,伸手一拿,便将黑碳头高高举起,双足离地一尺:“小郎君与你说话,为何不答?”
“娘子,小些心……”
刘訚微微一笑,携着两名白袍领命而去,边走边想:‘果不其然,小郎君并非要放他,这么一个小胡人奴,逃不出千步外,便会被巡城的刺奸、游奸拿了,小郎君这是在收心哪……然,小郎君为何对他如此在乎……罢,小郎君之意难以推断,将事办好便可……’
“虎……”
“是,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