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褚裒已不必再来丹阳,但褚裒自有简贵傲风,被会稽中正评为上佳后,还是来到丹阳应品。其一,以学问而博,其二,便是为见刘浓。在褚裒的心中,此事多赖刘浓,若非刘浓一席言,谢真石这般的女郎,岂是他褚裒所能眷之且有果。
“嘤!”
“哈,哈哈……”
“扑索索……”
长啸。
闻言,刘浓一愣,问道:“彦道怎地不在建康大司徒府?莫非有变?”
“小郎君,怎地了?”绿萝轻移莲步走过来,嘴角有一丝乱发,被樱唇衔着,极是缭人。
刘浓微微一愣,摇了点头,钻入车中。
话尚未落地,院内传来大声朗唤,一听这声音,刘浓剑眉簌地一扬,脸上洋满笑意,挥着衣袖快步走向内院,边走边道:“彦道,彦道安在?”
刘浓追至道中,眺望着仓促逃离的车尾,欣然一叹。
“瞻箦,褚裒之弟妹多么模样,君擅画,可曾画之……”
“小郎君,尚未好呢,稍待……”绿萝贴着刘浓的腰下,双手环围,在系他背后。
开朗的笑声回荡在院中。
袁女皇将袖一放,啐道:“真,真真有辱斯文也……”
褚裒笑道:“确乃有变,瞻箦快快恭喜彦道,大司徒已任彦道为历阳郡典臣,彦道与褚裒在此已盘桓三日也。若再苦等不至,彦道便将分开。”
“快,快,快走!”袁女皇抬起衣袖将脸一掩,暗觉耳根烫得短长,命小婢放帘,催促车夫,落荒而逃。待逃得老远了,小婢奇道:“小娘子,刘郎君刚才在做甚呢?”
胡煜看着湍急的旋涡,心中甚是担忧,再次劝道:“小郎君,且起行吧。”
江风劈面袭来,卷得袍角冽冽作响,美郎君闭了眼,面前仿若呈现一人,此人顶盔贯甲,按剑站在船头眺望北方,虎目含泪,江风拂泪干,虎士拔剑击船揖,纵声狂呼:“若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犹若此江……”
“瞻箦,别来无恙乎?”袁耽抱着双臂斜依于月洞口,右脚的木屐一翘一翘,眉梢一扬、一扬。
丹阳,指日将至。
刘浓大喜,上前三步,深深一揖,而后负手打量袁耽,半载多不见,此君面色已改,不复昔日粉白,多了些冷暗,脸部表面尽显坚固棱角,而那双眼睛则渗着浓浓的畅怀。
“瞻箦,瞒得袁耽好苦,听闻君与陆氏高傲……”
错流而入,长江口。
很久,展开眼睛,心潮难平,负手于背,凝睇滚滚江水。
“看到甚,汝不知,我知。”
至城门口,偶然风景与行人,驱车直入丹阳刘氏酒坊。门口的白袍见得小郎君来了,纷繁迎上前。两厢一汇,下车,边行边打量酒坊,不大,前后独一两进,但在城外丹阳山上,刘氏建有酒庄一栋。跟着刘訚将商事由吴郡逐步转向建康,丹阳酒庄因水陆天时垂垂代替了华亭,而华亭酒庄已仅售吴郡。
褚裒面浅,竟胡乱摆手道:“不喜,不喜……”
“噗嗤……”
来福按侧重剑,遥指远方。刘浓顺指一看,只见在那江流湍急的处所,有一艘大舟侧翻于江,一半坠水,一半靠在岩壁,而江面上则飘着片片红、白物什,因隔得较远,看不太清。
“小郎君,稍后便出。”唐利潇慢幽幽而去。来福扬着浓眉而出,一边走,一边还在紧腰带,颠末绿萝身侧时,摸着脑袋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