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焘看着她,感觉甚是风趣,开口道,“以女史之见,我若助乌珊,今后其势大,又当如何?”
徽妍触到那目光,忙垂眸,向天子一礼:“妾亦如内侍所言。”停了停,又道,“然妾觉得,灭乌珊王庭,是为不当。”
徽妍回视那人,蹙眉道,“妾确乃妇人,然见地凹凸短浅,与妾是何人无干。叨教公台,此番汉庭出兵,可否将五部一并毁灭?”
说罢,温罗又悲从心起,捶胸顿足,“是我误了大事!乃至太子遭难,王庭生乱!”
温罗答道:“我从匈奴来汉之时,单于早已做了筹办,将太子的宗子与次子送到太子阏氏母家乌孙。待得平叛,可将二位孤屠接回,以长幼之序继位。”
徐恩忙从殿外出去:“陛下。”
杜焘抬眉,半晌,道,“未曾。”
徽妍道:“中原对匈奴,一贯推行以胡制胡,助弱灭强,不使任何一方坐大。或借乌珊制四部,或借四部制乌珊,又或在使四部互制。数十年来,汉匈之间未有大战,而匈奴日衰,此上策也。现在弃上策而取下策,难道不智?”
徽妍鄙人首,听出了一些意义。温罗的目标,是请汉庭出兵,惩办殛毙太子的右贤王,安定匈奴之乱。
徽妍方才出去的时候就感觉那匈奴人有几分面善,却想不起是否见过,正思考着,张挺俄然道,“这不是……温罗骨都!”
心模糊作痛,眼眶一热,眼泪再也止不住。
天子点头,面色安静,“宣出去。”
“女史亦是此意?”
“你去做甚?”她说,“匈奴万里之遥,你一介女子,能做甚么?去到长安又于事何补?”
她自欺欺人地奉告本身,他们是单于和公主的后代,会被照顾得很好。
“朕饿了,取膳来。”他说。
徽妍晓得此时也只要天子能主持此事,能觐见倒是恰好,忙与张挺施礼应下,一道前去。
徽妍也在一旁坐下,听温罗论述,方才明白。
“一举挞伐数百万人实边,谈何轻易。”有人答道。
徽妍最担忧的,天然还是公主的后代,想到他们,徽妍就没法安静,思考半晌,即对张挺道,“我随内侍一道去长安,到大鸿胪府去。”说罢,便入宅中去,禀报母亲。
“内侍与女史来到恰好!”他忙起家,过来施礼,“内侍、女史,快快来,这匈奴人汉话说不清,译人又都被丞相府召去了,二位快快帮我听一听,他说的甚?”
温罗也认出了张挺,大喜,忙行礼,一脸豁然,用匈奴话对他说了一通。
结束以后,他看到张挺和徽妍,一喜,道,“张内侍与王女史在此恰好,陛下方才还问,张内侍回到长乐宫未曾,还叮咛徐内侍派车往弘农接王女史,想来亦是为了匈奴之事。二位既已到此,不若随小人一道入见。”
戚氏这才放下心来,点头,“有劳内侍。”
徽妍道:“母亲,我在匈奴八年,得公主珍惜,厥后归汉,亦公主之力。王子与居次,乃我从小带大,虽非亲生,胜似骨肉。现在公主与单于前后薨逝,二人又逢大乱,存亡不知,我虽力薄,却岂可放心在家?母亲,我等刚从匈奴返来,匈奴景况,我等比那个都深知,朝廷若施救,亦可出微薄之力,时不我待,与其坐等在弘农,不若先往长安,有事不致担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