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莺不知这是何意,怔怔望了眼地上银票,还是蹲身捡了起来,这回倒没敢往他手里塞。

绿莺心弦一颤,暗淡的眼睛又敞亮起来,只觉胸内似朵朵花开般喜乐,顿时湿了眼眶,抬开端抖着唇道:“冯爷是......”

她吓得簌簌颤栗,如何挣都挣不脱,浑身被压的生疼。划子也一向晃闲逛悠,头也昏,身子也疼,莫非今儿要命丧于此?

冯元生而颀长,她只得踮着弓足给他系着颈间盘扣。身子本就不适,斯须便觉身酸腿麻,额角也冒起了细汗。冯元瞧她面红体丰,虽不似普通女子弱不由风惹人怜,却别有一番鲜艳如花熏人醉的意境,便笑着在她腰上掐了掐。

绿莺瞧他眼含笑意,言辞行动间皆对她密切有加,便放了心,只静等他开口。

斯须,她收回击,攒眉叹了口气。

绿莺一向当他是少言寡语、冷肃呆板之人,没推测他竟会说出这般羞人的话。她面上发烫,讷讷地杵在那边无所适从。

她痴痴地望着那张闭着眼仍不减冷肃的脸,轻抬素手,谨慎翼翼地触了下他的剑眉。见他未醒,便大着胆量顺着眉头往下摩挲。

“是,回冯爷话,已是巳时了。”

二十两银票不是小钱,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啊。瞧他已推开门,她赶紧拿起桌上银票追畴昔。

她有些忐忑,他肯要她么?若爱好必是会罢。可他爱好她么?她忖了忖,羞答答地扯起帕子,她猜应是爱好的罢,不然又如何会闹了一夜。

檀郎兀自睡得正香,她心中虽责怪他卤莽,可到底已是他的人了,模糊约约对他生了丝缠绵之情。

“是。”绿莺瞧他便这般大剌剌地立在那边,脸上轰得一热,赶紧垂下头,迈着一溜小碎步挪到他身边。

刘太太如此狠心绝情,她是不想再回刘家了。

日上三竿,绿莺展开眼,另有些心悸,竟做了那般骇人的恶梦。瞪了眼身边的男人,哼!就是这厮,涓滴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身子跟堵墙似的一向折腾到鸡鸣,害的自个儿梦魇,忒可气!

正呆呆捧着,不知所措时,只见那人瞟了眼银票,朝她鄙夷道:“得陇望蜀?不自量力的东西!”说罢,拂袖而去。

冯元翻个身往中间一搂,竟扑了个空,展开眼一瞧,天光大亮。

下床时好悬没跪坐在地,这哪还是自个儿的腿了?绿莺谨慎地扶着床沿立起家,转头瞧去,还好没吵醒床上之人,这才放心去打扮。

云淡风轻,绿莺单独乘着一条划子。船舷两旁有鲜嫩的莲花,她舒畅采摘着,那莲蓬里的小莲子这个酸阿谁甜,她吃得可欢。何如天公不作美,周遭遽然一下子暗了起来,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

“奴婢给冯大人存候。”排闼之人端着面盆,恰是绿莺。

待来到他身前,她将那银票往他手里塞,羞红着脸低低求道:“奴婢不要这个,奴婢已是冯爷的人了,再不肯委身别人,求冯爷......”到底面皮薄,那未尽之语如何也说不出口。

用过午膳,直到冯元迈步分开时,都未提及关于如何安设她的一言半语。绿莺这才明白过来,她是自作多情了。心底沉沉似海,漆冷一片,眼里亮光也渐渐暗了下去。

冯元先是一愣,待细细思考一番后便明白她企图。他抿唇轻笑两声,指尖拨动悄悄一弹,那银票便轻飘飘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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