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堆子人都是许家坝来的,三姑先容了六舅,七叔先容了八婆,挨个挨个这么先容来的,论起来都跟你娘沾亲带故,好几个辈分儿比你娘还高些呢!偏是如许的人,倒是最难管的。”
张金摇点头说道:“你快莫提了,跟那付大娘一样儿,都是你娘和姨娘娘家那边的人。当初堆栈招人,他们就奔着来了,托了你娘和姨娘来问我寻活儿。我想着恰是缺人的时候便雇下他们了,但凡是无能活儿就行了,谁晓得倒是更加地难管了。”
“您说得再细心点。”
玉娘晓得付大娘是故意跟她难堪,凡是进库的东西都是要擦得干清干净再送来的。她懒得跟付大娘计算,便先点了数放在一边,说道:“数是对上的。”
玉娘再能忍,这时候也活力了,搁下笔说道:“大娘,您这话倒说差了!我是管着这库房,可上头另有张大掌柜和蒙少爷查账呢,论获得我说话做主吗?”随方杯乱。。
香草接过票据看了两眼,问道:“是那付大娘的闺女吗?”
玉娘无法地叹了一口气儿,提笔把刚才那两笔先入了帐。香草从架子前面走出来问道:“那付大娘老是如许对你说话?”“旁人也都像洪婆子那样客客气气的,单是她脾气暴躁了些,一句话要问上几遍,便不耐烦了。退返来的东西不对数总说是内里摔坏的,我要再问一句谁摔坏的,她又该冒火说我欺负她年纪大记性不好了。”
许氏见香草来了,忙拉了她畴昔坐下,笑盈盈地说道:“你大哥那婚事有端倪了,我正同辛儿列着那聘礼的票据呢!你替珠儿备过,帮我瞧一眼齐备不齐备。”
“没她这么问的!问完一遍又一遍,烦人不烦人呐?只当谁都跟她似的拣了这么一个轻松的活儿,不消哈腰不消驼背,拿个笔儿写写画画就行了。我家南强也识字,要论干这库管的活儿也不在话下,偏张金派了南强往那灶屋里,倒把她派到库管来拣便宜了!一库的东西反正都在这帐本上,有啥没啥不是她说了算吗?”
“这事跟蒙时说了吗?”
张金捡完了碎片,起家道:“我叫你开个票据,每有人来支付物件就写一张,等退换的时候再查对,没用吗?”玉娘悄悄点头道:“如果退换的东西不对数,他们就说我填错了,欺负他们不认字儿,遇着那几个大娘,便在我跟前矢语发誓,把十八代祖宗挨个数了一各处说她们不知情。我跟她们说理儿,也说不清呐!”
“大哥喜好吗?”
“真对上了?”付大娘两手紧握在小腹前,眉毛上扬,一脸不屑道,“你可点细心了,免得转头又说我偷拿了!”玉娘道:“我可向来没如许说过……”
“那你先干着,要有其他合适的活儿,我再调派你畴昔。你忙着吧,我走了。”
香草点头道:“你的性子真是不错,做库管有些委曲你了。”
“点点数吧!”付大娘开口就一股火药味儿,“这是我前天领去的,看跟你那帐本子上对得上数不?要对不上,指不定又赖是我偷拿了!”
中间的洪婆子见玉娘神采变了,忙碰了碰付大娘,冲玉娘客客气气地笑道:“先不说这些,你瞧瞧我送来的这两套茶具齐备不齐备,我管顾得好着呢,没叫碰坏一个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