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小工卢慕青在东风楼上工的第二日便被切菜配菜的王大眼给调戏了。
“不过甚么?”
王大眼一觉睡醒,变成了洗菜打杂的小工。他拉不上面子,不干。但不干也就没别的事给他做了,他跟掌柜的吵了一场,只能卷了铺盖走人。屋漏偏逢连夜雨,王大眼他哭着从东风楼里跑出来时,又不知如何竟一脚踏空,摔了重重一跤,淌了两道长长的鼻血。
东升出了怀玉书房,径直去找夏西南报账支银子,夏西南咂舌道:“你这一阵子用的也未免太快了些吧?不过几日工夫,二百两银子都被你给败光了。”
“晚市时来了一桌豪阔客人,好菜点了一桌子,吃到一半时,说此中一道松鼠鳜鱼里的松仁不新奇,约莫是陈年货,这伙人便叫掌柜的过来,掌柜的说不清,又叫那大厨出来发言。大厨出来,两句话尚未说完,便被那桌客人摁倒狠揍了一顿――”
七月廿八。褚掌柜的一大夙起来,将自家的两只母鸡抓住,送给了西邻浴肆老板娘朱琴官,这才锁上门,将钥匙藏在门口一块石头下。以后拎着个承担去镇西卢秀才家的米糕铺子买了黄米糕,糕买完,说是要出一趟远门,糕须得包健壮些。卢秀才的老娘从柜台内摸出一块陈旧花布来给她包,她嫌脏,不要。卢老娘一咬牙,将头上包着的头巾也解下来给她,她还是点头不要。卢秀才便将自家没用过几次的汗巾子拿出来,给她包了米糕,她这才对劲,临走前又狠看了卢秀才两眼,回身去了车甘仔家。
这小二长着白生生的一张面孔,年方一十八岁,家贫,父丧,母病弱,人为每月八钱银子,嘴甜,爱谈笑话。
午市与晚市之间,有一个时候的余暇时候,后厨诸人便趁机憩息,亦可出门闲逛,只消在晚市前返回便可。午休时候一到,王大眼找了个包间去睡了。小工卢慕青在后厨将晚市要用的菜七七八八地给切了剁了,这些本该是配菜的王大眼要做的事,开初另有人笑她傻,见她切出来的菜后,这些笑她的人便都吃了惊。刚好东风楼的掌柜的进后厨来倒茶水,便也站在一旁冷静看了一会儿。等她切完剁完,掌柜的便道:“明日起便由你来配菜罢,人为同王大眼一样,每月一两二钱,可成?”
到了甘仔家,她从承担里摸出一个黑漆木盒交给甘仔,似是交代了甘仔很多话,并与他捧首痛哭了一场,后又去搭了镇上董家车马行的马车,两三个时候后,马车停在了百余里外的上虞县。
他现在终究晓得夏西南为何要这般同他说了。但见二殿下怀玉咬了咬牙,攥了攥拳头,手中一只三寸狼毫“啪”地一声拦腰而断,半响,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混、账!”
另有一件事情,东升踌躇了一下,还是跟怀玉说了,就是褚掌柜的改了名换了姓。他出去禀报怀玉之前,在门口先遇着了夏西南,与夏西南随便说了几句闲话,因夏西南问起他这两日的行迹,他便将他将这一日的事同夏西南说了。夏西南听后,发笑道:“这个褚女人真是不得了。等下出来说话得谨慎点。”前面一句话倒是对他说的。他感觉夏西南的话有些奇特,但夏西南也没有同他细说,只向他挤了挤眼,嘻嘻笑着走了。
八月初四,连跳好几级,已升任了大厨、人为也涨到了每月三两银子的卢慕青卢大厨午间用饭时多吃了半碗饭,因为姣美聪明的跑堂小二说了几个笑话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