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撞、欺瞒、争论，是因韩蛰想争得他对令容的认同，内心仍恭敬他的态度。
那眼神是熟谙的，目光灼灼，唇角压着点笑意。
这些都是小事，韩蛰敏捷措置毕，便找由头往皇宫走了一遭。
韩蛰当然不会晓得韩镜的这份心机。
韩镜入迷坐着，将韩蛰递来的热茶饮尽，好半天赋道：“没旁的事就归去吧。”
韩镜年龄渐高，自太夫人过世、唐解忧丧命后，更是添了重重苦衷，五内郁结，肝气不调。偏他又是刚愎要强的性子，当了大半辈子相爷，在韩蛰握稳权益之前，放心不下朝堂的事，这阵子韩蛰不在都城，他往衙署走的次数太多，身子骨便大不如前。
“傅家忽视失策，几乎招致大货，这经验不止我会铭记，爹娘和兄长必然也会刻在心上！母亲的苦心和宽宏，令容毫不孤负！”
韩蛰唇边笑意更深，身子悬着，瞧她鼓着腮帮子那敬爱模样，趁令容换力量的间隙，蓦地扣紧了她，将手臂往回一收。
“认定了。”
韩蛰安然伸臂接了，就势往床榻躺下去，两只手臂圈住令容，“力量太小，很多吃点。”
相府和驻守京畿的杨家，当晚也是灯火透明，没半点要安息的筹算。
令容没有否定, 浅笑了笑, 手指拨弄中间的茶杯，“出门时我叮咛奶娘, 最晚三四日就能归去, 谁知这一担搁, 几近又是半月。我们都不在府里，昭儿还那么小，能不担忧吗？只是怕让夫君分神，没敢说。”
这回韩蛰倒是动了动，身子半仰起来，令容窃喜，拔萝卜似的拽。
……
哪怕他分歧意，又能拿傅氏如何？
孙儿成器，这天下归于韩家手里，百姓亦将有明君，这些都是他最后的期盼。
“她是我的老婆，当然担得起。”
韩蛰这一日几近都在厅中议事, 连风都没吹多少，因坐得累了，朝着床榻便躺下去。
韩镜俄然笑了下，有些衰老的疲态。
该欢畅的，不是吗？
韩蛰打量她容色，扣住她脑袋，将青丝捋到耳后，轻咬她柔滑唇瓣。
畴前韩蛰为了令容顶撞他、欺瞒他、压服他，乃至跟他耍心眼，他当然活力，却总感觉这事仍有回旋的余地。直到现在，韩蛰心平气和，不再惹人愤怒活力，却让他明白，这事已不会变动半分。
韩镜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只笑了下，似是自嘲。
呼吸渐而短促，韩蛰双臂愈收愈紧，身子紧绷，在令容尾指偶然间扫过喉结时，喉中猛地一声哭泣，卷着令容翻身，转眼便将她压着。
杨氏正得空，见令容返来，自是欢乐的，叫鱼姑泡茶，又取了令容最爱的蜜饯糕点，问她途中是否吃惊受伤，又问韩蛰在那边的景况。
令容内心暗自翻个白眼，畴昔将他手握住，“好吧。谁叫夫君为国劳累，我却百无一用呢。”试着拉了下，韩蛰手臂灌了铁似的，沉得很，她又拽了拽，那位稳如泰山，还是纹丝不动。
遂至心实意向杨氏请罪，一则为她怕傅家阖府高低被范自鸿扳连的私心，再则为那晚草率行动惹出的费事。
令容吃过亏，天然也谨慎很多，朝行夜宿，不两日便抵都城。
韩蛰也没再多提。
杨氏不嗔不怪，只叫令容记着经验，今后引觉得戒。
“存静返来了。”韩镜昂首，暴露点笑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