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回到银光院, 获得动静的宋姑和枇杷、红菱早已在门口候着。杨氏已同她们叮咛过短长,三人自知杨氏是为令容着想, 面上不敢透露,内心却焦炙, 见令容走近, 便忙围上来。
令容已换了寝衣,在榻上阖目养神,闻声动静,便趿着鞋迎出来。
想得奸商点,阮氏如此风雅,很能够是想借她的手给韩家送礼――或者兼而有之。
韩蛰瞧了半晌,挪开眼,将两条长腿交叠,颇涣散地靠枕坐着。
他将令容后脑盯了半晌,熄灯睡下。
待韩蛰回到银光院,亥时已然过半。
朝廷见楚州不敌,命岭南节度使陆秉坤出兵弹压,谁知陆秉坤不肯出兵,朝廷兵力疲弱,处所尾大不掉,反倒纵得逆贼阵容更猛。
两副被褥铺得整齐,中间隔着一尺的间隔。
令容蹙眉,瞧着天气晚了韩蛰还没返来,便没再等,先用晚餐。
韩蛰听罢,亦沉吟不语。
韩蛰长在相府,外头官员想借女眷送礼的手腕见地过多次,一听便明白她的顾忌。
连日奔驰,后晌他去锦衣司衙署后连着措置了几件要事,因有个关乎田保的人犯就逮,又是死士不肯开口,还特地去了趟刑房。森冷阴沉的监狱里,每一件刑具都沾满了血,他早已风俗,没半点游移,软硬兼施,两炷香的工夫就撬开了嘴,亲身闭门鞠问。
若没宿世的龃龉,她会想当然觉得阮氏是跟娘亲宋氏一样,为她着想,备厚礼送给韩家女眷,好叫她能跟婆媳小姑处得敦睦些。但现在令容却晓得,宋建春对她的好是至心实意,阮氏不过是挂在嘴边罢了,绝没到把她当女儿来体贴的境地。
令容稍觉不测,将韩蛰瞧了两眼,眉眼弯弯,“多谢夫君。娘舅甚少过问内宅的事,这回给夫君添费事了。”
枇杷和红菱不敢说话,宋姑比她们慎重些,扶着令容的手臂,“少夫人路上都还顺利吗?”
宋家祖上经商,厥后科举为官,根柢颇厚。但再厚的根柢,备这些礼品也不是小数量。
谁知两日复两日,两日何其多,整整拖了半个多月,直至十一月初迎来入冬的头场大雪,公事繁忙的锦衣司使大人才肯屈尊赏光,于百忙中拨冗半日,陪她去伸谢。
也许是方才沐浴的水太热,他感觉身上发热,顺手将寝衣敞开些。
这显而易见的遁藏姿势,是还在为那晚逼迫亲吻的事活力?
这般说了,韩镜总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