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心甘甘心?”赵洛寒接过茶碗,诘问。闻了闻,那茶叶不似中原茶,光彩莹亮,沁着幽幽草药之香。
他笑了一笑,拱手告别。龙氏命人腾出上房,接待高朋,又遣了一名苗女带赵洛寒至住处。
一柱香时候后,慕音复又返回。她冲赵洛寒道:“母亲大人有请二位。”
赵洛寒心想:怪不得有“普渡众生日”之说,这原是龙氏首级放蛊养伤之举。也正如此前诉音所说,平常小蛊虫被“蛊母”引出宿主体内,又被其咬死,故而能救中蛊者的性命。这倒是:偶然插柳柳成荫。又想到诉音四周网罗药材,怕是为母亲调度身子而为。倒合适了一句古话:医者难自医。
“倒是个重交谊的孩子。”龙氏点点头,“只是天下男儿多薄幸,她肯如此为你,不知你又能为她做甚么?”
赵洛寒刚放下茶碗,却见那老夫人手拄蛇头拐,缓缓起家,朝他做半揖伸谢。他忙哈腰扶起白叟,点头道:“如此便要折煞长辈。”
“年青人,你这是、这是……”她还来不及细说,便听赵洛寒接话道:“积重难返?”
赵洛寒遂抱起冷飞雪,同慕音走出竹楼。慕音带着他二人走过一条蜿蜒竹廊,又穿过一片花圃,在一栋修竹掩映的双层楼寨火线停下。那楼上悬一块匾额,书道:共婵娟。现在,赵洛寒已偶然义揣测,何故苗寨却挂汉人书法。
诉音对阿箩使了个眼色,阿箩忙扶起昏睡中的冷飞雪。慕音拦下阿箩,指着赵洛寒和冷飞雪道:“只请他们两个。”
赵洛寒身为“碧落轩”轩主,亦深知重担在肩是多么之辛苦。听到此,他根基能猜出龙夫人要他做何事了。
赵洛寒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浓烈药味儿。又见一名苗女端着药碗,送入樊篱以后。过了半晌,樊篱被撤开,仆人终是现身相见。那是一名年近花甲的老妪,头戴沉重苗饰,手拄蛇头拐杖,两眼如鹰隼般冷厉,现在正缓缓踱步,朝赵洛寒走来。
赵洛寒看得怵目惊心,又见冷飞雪沉甜睡去,忙道:“她如何了?”
赵洛寒自是晓得她看似客气,实则担忧内伤再犯,留下本身也算有备无患。他道:“赵某素慕陶潜之风,无法俗事胶葛,难以脱身。前辈若不嫌弃,赵某可将内功心法奉上,若前辈遵循此法修习,抵抗蛊虫之反噬,怕也不难。”
他忽又想起赶尸匠之事,便向龙氏扣问。那龙氏道:“苗疆地带多有痴情苗女,她们大情大性,若看上了哪家小伙儿,便爱得天崩地裂。为了永久留住男人之心,苗女凡是请族中‘仙娘’做法。实在,蛊苗族人都晓得,所谓‘仙娘’不过是蛊师罢了,她们学了些下蛊之术,便在苗疆各地称仙。‘仙娘’普通会对男人下一种名为‘桃花蛊’的毒,如果男人断念塌地爱着苗女,那这毒便不会发作,但若男人负心了,‘仙娘’占诀催动,蛊虫便会啃噬男人之心。而我们蛊苗一族,凡是会雇佣一批‘赶尸匠’将这些中了蛊毒的负心男人带到蛊苗地带。‘赶尸匠’先用药物将这群男人迷住,男人便进入假死状况,形同尸首,再用‘摄魂铃’勾住其心魄,一起赶运,来到我蛊苗族地盘。”
赵洛寒听毕,方才了然,只叹大千天下无奇不有。
龙氏闻言点头起家,命人取了香炉摆放在神龛之上,又自行扑灭三根香,插入香炉。待香过半,她盘膝而坐,口念咒语。比及香火将近燃尽之时,她俄然伸开嘴,一条中指般大小的虫子由她口中爬出。那虫子红黑相间,油亮泛光,爬动时,腥臭之气漫溢。它于地上举头盘坐,有如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