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她心底生疑,虽说普天之下,爱财之人比比皆是,但江湖豪客鲜少有报报答钱折腰。不过,方才那群人或只是贪财宵小,算不得甚么江湖侠客。
“你为安在此?”赵洛寒的一句诘责让冷飞雪扶住茶碗的手微微一颤。
可惜,她看不到赵洛寒吃瘪的神采。
来者又道:“实不相瞒,我等听闻金狗完颜宗望携其妻入了我大宋境内,身为大宋子民,摈除金狗,乃是义不容辞。还请兄台行个便利,让我等检察清楚。”
她在内心冷静翻了个白眼,公然有钱能使磨鬼推磨,口中对付道:“哦,王爷海量。”
完颜宗望道:“她的眼疾需求新出土的人参,我会陪她往长白山寻药。”
完颜宗望微微点头,表示他们按兵不动。赵洛寒受伤的左臂仍在渗血,他不觉得意,亦涓滴不在乎四周杀气腾腾的人。他走至冷飞雪面前,但见她眼睛裹着一层绸布,心下惊奇。又见她身边的男人倒很面善,稍一忖思,知是金人完颜宗望――她的“夫君”。
“只能说,你我运气不错,”他道,“碰到的不是难缠之徒。”
“高兴么?”他嘲弄。
二人遂连夜赶路。一道车帘将二人隔作两处,一起无话。至半夜时分,驶入一片毛竹林。冷飞雪因白天睡得畅快,现在分外精力。眼虽盲,听力却非常活络。她闻得车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沉下心来,细细辩白,发觉林中竟有人声。
赵洛寒的手僵在原地,一时接不上话来。
“听闻那金狗元帅完颜宗望将沿淮南东路北归,我们沿路早有安排,只等他入得瓮,活捉来下酒。”一人朗声笑道。
完颜宗望侧过脸,不想让他们重视到本身。一群奔逃的宋人与一行乔装成宋商的金人天涯擦肩,面面相觑。一时氛围古怪,周遭鸦雀无声。
茶寮以内,冷飞雪面前的茶早已冰冷。
赵洛寒面色一凛,对蔡攸低声说了几句,蔡攸一挥手,其他世人随他先行分开。赵洛寒方翻身上马,走进茶寮。完颜宗望一干部下见有生人突入,皆拔开兵器,严阵以待。
义兵?冷飞雪心想,莫不是抗金义兵?
她只得闭嘴不再多话,兀自呆坐在车内想些苦衷。
完颜宗望道:“内人。”
冷飞雪闻得有人策马疾步而来,不由暗自祷告那群人武功不高,本身能对付得来。
冷飞雪毫不踌躇上了马车。
当是时,冷飞雪忽道:“店家,换壶热茶来!”
“你既有要事在身,就先走罢,我的事不消你管。”她怕了。怕他俄然呈现,俄然失落,俄然死去,俄然重生,像是一场经心布下的骗局,被骗的却永久只要她。她怕他不成言说的奥妙,不成捉摸的内心,以及如同布施般的美意,像是一个弥天大谎,唯有她还坚信不疑。
“日里睡太久了,”她道,“你可累了,不如出了这林子,稍作逗留,你打个盹也好?”
“更没想到,你喜好仇敌。”完颜宗望撩开车帘,往外张望,拧起眉头,“他一向跟着。”
完颜宗望正想号召人再沏一壶热茶来,却见山下又有人马疾奔而过,想是赵桓派来的追兵。
冷飞雪听赵洛寒这般“威胁”完颜宗望,心中一暖,鼻子也酸起来。想起本身刺了他一刀,心下惭愧不安,却又念及他造下太多杀孽,一时又凉下心来,只呆在车内不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