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这北风中苦候了多久,独臂铁匠的视野里终究呈现一辆远远驶来的马车,只是在这微小的月光下,叫人看不清它的表面。
汤隆嘲笑道:“我左臂上有个胎记,东京南门阛阓上李家铁匠铺的人都识得它!小管营只需对太尉府的人明言,我汤隆闻得兄长死讯,前来复仇,叫你砍动手臂,那高俅老儿再不会来疑你,中间便可高枕无忧了!”
徐宁于此绝境入耳到弟弟声音,顿时百感交集,道:“莫不是叫我在梦中与兄弟相见!”
徐宁见说心中一酸,道:“甚么天子近卫!平常农家就是丢了一只鸡鸭,也会寻上半日,陛下身边少了我,只如文德殿上掉下一砖瓦,他看都不会去看一眼!”
施恩朝世人施了礼,随即带着两个亲信上了车,调头驶去,行不过十数丈,忽见马车又停了,施恩朝窗外招了招手,旋即三五个手持弓弩的男人从暗处跑出,也上了马车,此人这才再次上路。
徐宁闻言心凉了一半,心中电光火石般闪出诸多动机,他俄然想道如何次次都这么巧,恰好两次罹难都碰到这王伦,莫非这都是面前此人设想的?
鲁智深见说叹了一口气,道:“兄弟,闻你也是一条豪杰,那服侍人的差事丢了也罢!不如便同我们一起上了梁山,大师兄弟聚在一起,却不畅快?”
汤隆听了,那里还忍耐得住,仓猝奔上前去,替兄长取了头套,又见徐宁浑身绑着绳索,气愤不已,朝施恩诘责道:“小管营,都已经说好了,怎生又叫我兄长多遭此罪?”
汤隆见了这一幕。骂道:“真叫哥哥猜准了,这厮定不怀美意!”
那施恩在一边见徐宁不似与王伦很熟的做派,心中出现些疑团,只是他倒也纯熟,并未出言相问。事到现在,再纠结这些外相都已没成心义了。
徐宁那里按得下心中惊诧,失声道:“娘舅叫你来投我,现在你却因我而残废了,叫我怎生与娘舅交代!?却都是我送了兄弟你啊!”说完抱着汤隆嚎嚎大哭。
汤隆忿忿转过甚去,取短刀替兄长割开绳索,那徐宁得解束缚,一把便抱住这个打罹难起就一向陪在本身身边的好兄弟,瞬息间,却又见他仓猝弹开,惊道:“兄弟,你的左臂呢!”
见他这个要求倒是合情公道,王伦点了点头,走到相拥而泣的兄弟边上,安抚似的拍拍两人肩膀,这时徐宁才发明这个送君亭中一别的济州王姓男人,大惊道:“不想官人也在此处……”
不一会儿,鲁智深已经跑了过来,初见徐宁,便问道:“莫非豪杰子就是林教头常常提起的金枪班徐西席?”
王伦拍了拍他肩膀道:“他这是防着我,若说他想害我,借他个胆量他也不敢!”俄然朝黑暗中吹了一声叫子,不一会儿,那土坡下埋伏的鲁智深带着张3、李四也奔了返来,远远便听鲁智深道:“这不成器的撮鸟,既有弓箭手埋伏,也不敢躲远一点,洒家都能听到他们心中打鼓声了,要不是哥哥叮咛不成轻举妄动,洒家直打杀这厮们!”
施恩拱手道:“掩人耳目,不得已而为之!为防隔墙有耳,不好明言,只得先将西席麻翻了,还望各位勿怪!”
王伦点点头,上前携着他手道:“徐西席刻苦了!”
“昔日我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总感觉是那说别人的,凭我徐宁一身本领,总该保得住那副家传宝甲了罢?却不想现在直落到这步地步!想我为那赵氏皇家殚精竭虑,大难临头却又有谁为我说过一句话?只任凭我叫高俅那厮玩弄,夺我宝甲不说,现在还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王头领救我出苦海,此番早已是冤魂野鬼了!徐宁只求投入头领麾下,做一小卒便心对劲足了!”徐宁辨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