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啼笑皆非,本身本为救他而来, 却反倒被他救了。

公子“哼”一声:“他倒是想,近身时便被我用拿住了。”

公子闻言,走到马韬的尸首前,将掩在上面的衣服挑开。

与三年前比拟,曹叔仿佛又衰老了些,头上的白头发更多了。但他仍然精力矍铄,看到我,暴露淡淡的笑意。

我在一旁看着,只见马韬双目圆睁,涣散无神,也是一个死不瞑目标。

“曹叔,”我嗫嚅道,“我不想去。”

公子安然道:“实不瞒先生,凉州赋税紧缺,长辈往海盐,乃是为筹措赋税。”

这园子不是久留之地,世人上马往原路归去,在一处路口上,远远见得一辆马车在十几人的护送下相向而来。待得愣住,马车上面下来一人,恰是曹叔。

我本来觉得曹叔只派曹麟来策应我,不想他竟也来了,教我非常惊奇。

公子没说话,蹲下去,伸手将他的眼睛阖上。

“此人虽有不义之举,但亦曾对我家有恩。”他叹口气,对程亮道,“他的家人当仍在县城当中,将他尸首交还去吧。”

“先生?”我忙问,“莫非是……”

我心潮彭湃, 喊了一声“元初”,提着刀冲下台阶。

公子看了看我,对曹叔道:“我与霓生须往海盐一趟。”

公子:“哦?”

公子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园中的临淮王残兵跑的跑,降的降,曹麟如先前与我商定所言,没有让人去追逃兵。

我看着他,晓得他说的都是事理,却甚是难堪。

曹叔倒是一笑,不紧不慢道:“老张在信中已与我说过,他还说,此事乃是你二人私定,桓氏府上并未应许,是么?”

公子答道:“恰是。”

曹叔目光微动,没有答话,却看向我。

我想了想那场面,不由破涕为笑。

“无事。”我忙点头,也看着他,鼻子忽而一酸,“你呢?”

我心头一喜,忙上马,跑上前去。

“曹麟?”公子看着我,目光定了定。

“三年,”他叹道,“我若不来,你又不知要到那边去。”

公子望着曹叔,正色一礼:“长辈桓皙,见过先生。”

“霓生!”他从顿时下来,大步流星,意气风发。

曹麟一笑:“灯号么,想来桓都督也听过。”

“你这边如何?”公子问我,“是褚义搬来了夏侯衷的救兵?”

公子此举如同惊雷,在场的临淮国世人顿时大乱, 有给临淮王哭丧的, 有发怒要向公子报仇的, 随即被曹麟部下一鼓作气弹压了下去。而大部分人, 在临淮王脑袋落地和公子数出罪行的时候,已经斗志涣散。

“我能有甚事。”曹麟一笑,眼睛却看着公子。

曹叔并无闲话,看了看我,又看向公子:“霓生在信中说,你二人来钟离县,乃是为了将田庄中的村夫转往益州?”

曹叔却仿佛偶然责备此事,抚须点头,忽而将眼睛看向我身后:“想来,这位便是桓公子。”

我觉得曹叔要说一番大长公主和桓府会是以跟我过不去的事理,正待开口,曹叔叹了口气。

公子道:“我无事。”

曹麟的人一鼓作气,再度杀来,一些人纷繁向四周夺路崩溃, 而逃不掉的则跪地告饶, 乖乖缴械。

那草庐是常日给来往旅人遮风挡雨用的,摆了几块石头聊为坐具。世人亦无甚讲究,各在石头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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