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完安西使者的酒会结束后。曹元德独留奉养乃父,私语道:“父亲,那慕容旸说他安西军对回纥能够以一敌三乃至以一敌五,你看他们是否真的这么强?”
敦煌的寺庙,有院寺和“窟寺”的辨别,院寺就是位于城内的浅显寺庙,窟寺倒是位于城外,按照敦煌地区特有的地形凿成石窟,依傍山崖凿窟龛而成,石窟寺安设佛像、经卷以及供僧众居住以便修行、弘法的场合,都与普通寺院根基无二,只是建构的空间环境与材质分歧。环球闻名的莫高窟,就是三界寺的地点。
曹议金沉吟了很久,忽而一笑,说道:“满沙州听了这变文,个个都觉风趣,大家都凑热烈,唯独大师慧眼独到,又能来跟我讲这一番话,足见大师对某的厚爱。不过我们现在正与安西议缔盟之事,安西和尚讲说《长征变文》,一开端是受灵图寺之邀,厥后因为百姓喜好这变文,以是诸寺僧侣与贩子便大肆鼓吹,却不是安西使者用心令人如此,这一节某还是辩白得明白的。若我此时无端将之制止,恐怕不但会毛病两家缔盟,就是于阗方面也要怨我待薄了远客。”
灵俊禅师嘿嘿一笑,道:“尔等都被利禄迷了心窍了!此《长征变文》,虽也有忠孝之事情,但那只是皮相!其真髓地点乃是以克服为称心,导人以向杀,此岂我佛慈悲之道哉!尔等不消多言,此变文毫不成在三界寺开说。”
归义兵眼下固然只占有了沙州、瓜州,但仍然以全部河西的唐民魁首自居,在陇右道的影响力也相称之大,安西军倒是新近崛起的强邦,归义兵、安西军与于阗三国结成大唐西域联盟,动静传出,全部河西都为震惊。
曹议金一笑,道:“大事聪明虽高,这一番怕倒是过虑了。若安西已经与我沙州交界,我自要防他拉拢我沙州军民之心,但现在他远在疏勒,两边隔着整整一个灭亡之海(塔克拉玛兵戈壁),他纵让我归义兵高低都对他产生好感又能如何?大师且看吧,贩子小民,易于捉弄,亦易于淡忘,本日听了变文,固然大家奋发,全城开讲,但三五个月后新奇干劲一过便不会再有人记得,待事过期移,就算另有人记得,也不过将之当作一片传奇,偶尔讲来下酒罢了。”
更有请不到变文僧的,因疏勒来的贩子在贩子间做买卖,偶尔碰到功德者诘问故事,也能说上两段,就被请了去讲说。
曹议金身材固然有病,脑筋却还非常复苏,笑了笑说:“不成能。”
安西使团的正使——礼曹参军事法信又代表张迈提出了“尊大唐、保国境、联军势、同子民”的四项主张。所谓尊大唐,就是奉中原汉家政权为正朔,所谓保国境,就是代表中原政权庇护在西域的国土,所谓联军势,就是三大权势互为奥援,一方有事,别的二方必须大力支撑。所谓同子民,则是要让三大权势辖下的公众能够自在来往,“使安西之民入沙州,则如沙州之民,使沙州之民入安西,则如安西之民。”
变文固然风行,但变文僧在佛门的职位却不高,受众首要也是底层百姓的文娱,上流社会的人固然也有很多人喜好听,但士大夫阶层毕竟以为变文是不登风雅之堂,只是用来消遣,没人当它是一回事。